几人一脸吃了苍蝇的表情,那郭闯就是个浑不吝,每次到兵部都要扯皮大半天?,嘴皮子都能磨破了,被他给镇北军套走不少好东西。
出了东华门,马蹄行了一段转入闹市,街道两旁茶楼酒馆、当铺作坊,一间?连着?一间?,旷地上还有不少流动的小商贩。
陆景深策马走在街上,心里想着?姬清细胳膊细腿那么瘦,腰还不够他两掌握住,柳条似的,实?该补一补,干脆拐到飘香楼,打包了一份酱肘子回府。
郭闯他们几个将领都喜欢这?一口,姬清应该也会喜欢。
将军府里,姬清今日带着?寿春和夏喜把嫁妆梳理一遍,按类规整好。
成顺帝为了拉拢陆景深,在嫁妆方面?倒也没太吝啬,十几年缺衣少穿,亏待姬清的都补这?里了。除了一些?中看不中用的场面?物件,最为值钱的就是一斛珍珠。
这?些?对陆景深来说不算什么,但是对于一无所有的姬清却是用处不小。
等?日后离开将军府,这?些?就是他开设医馆的倚仗。想到这?里他又觉得嫁个人也不亏,这?日子可比刚醒来在皇宫里那会儿好太多了。
上辈子引以为耻的事情,这?辈子他都坦然接受了,果真是时势改变人心。
“咦,这?里还有一幅画?”寿春拿起?卷轴,徐徐展开。
“哇,这?是谁送的婚仪贺礼,竟然是殷道光的真迹?”
姬清和夏喜也看过?来,殷道光是建平年间?的著名画家,此人诗画双绝,很是受人追捧,一幅丹青至少也值上千两银子。
然而?,当画全部展开时,三人的脸色都变了,画中间?崭新的墨印画着?一只公鸡下蛋图。
分明是在讽刺姬清以男子之?身,却行女?子之?事。
寿春忍不住气愤地道:“这?是谁啊,也太缺德了。”这?般讽刺他家王爷,还浪费了一幅好画。
姬清倒是不甚在意,自从再次嫁人,他就做好了被世人奚落的心理准备。
他仔细端详了一会儿,笑道:“别?气了,这?只是赝品,这?种小事不许在将军面?前提。”能做出这?种幼稚事的人,多半是岳王无疑了。
寿春仍觉可惜,咕哝道:“这?么逼真的赝品,也能值上百两银子呢。”
晚膳的时候,桌上莫名多了一道酱肘子。
许是职业病又犯了,姬清特意叮嘱陆景深道:“晚间?少食这?些?油腻之?物,不好克化?。”
陆景深筷子一顿,默默记下,王爷不喜欢酱肘子。
隔日晌午,陆七把一对拐子放到姬清面?前。
“一日就做好了!”姬清有些?惊喜,他撇开轮椅,撑着?双拐开始练习走路。
刚走没几步,陆刚过?来禀报,“王爷,岳王殿下来访。”
“让他在前厅稍后。”姬清坐回轮椅上,把拐子递给寿春,回去换了件衣服,这?才推着?轮椅去了前厅。
前厅里,姬放正百无聊赖地转着?手里的卷轴,看到姬清立刻笑道:“七皇弟可喜欢本王送的画?”
见姬清没反应,他又道:“就是公鸡下蛋那幅,好看吗?哈哈哈……”
姬清当然明白,只是装糊涂懒得搭话而?已,他恍然未觉画中意思?,单纯地笑了笑。
姬放见他那副懵然无知的样子,顿时也失去了调侃的兴趣,心道真是愚蠢,跟这?傻子拉拢关系,岂不是很好糊弄。
姬清拨弄了几下案几上的的熏香,将自己没动过?的茶盏往姬放的方向推了推,道:“姐姐,你也喝茶。”
这?屋子他俩加个小内侍,哪来的姐姐?姬放嗤笑道:“七皇弟,你又开始说胡话了,本王是你六皇兄,可不是姐姐。”
“姐姐就在你身后呀。”姬清单纯地眨眨眼睛。
这?话听得姬放毛骨悚然,赶忙回头,又四顾看了看,根本没有人,只觉得姬清这?傻病愈发严重了。
想想今日来的目的,姬放将此事放在一边,笑眯眯地道:“七皇弟,若陆将军问起?来你与谁亲近,你便说我名字,懂了吗?”
“可他为何问我这?些??”姬清装作一脸茫然,这?岳王一看就不大聪明的样子,打算通过?他交好陆景深,聪明点的做法应该是让陆景深觉得,这?个当六哥的对他颇为照顾,而?不是说这?些?有的没的。
若他真是个傻子,所言陆景深能相?信?
“那便不用等?他问,你直接说与岳王最为亲近便可。”
这?话够直白了吧,让这?傻子照着?说便可。姬珩病秧子,生母又低微,早早没了争储的资格;而?剩下三人中,得让陆将军明白,唯有自己即位,才会善待姬清这?傻子。
姬清睁大了一双无辜的眼眸,摇头道:“我应该与我夫君亲近才是,若说与你亲近,他该恼了。”
“……”
姬放险些?被他噎得一口老血梗在喉头,咽不下又吐不出,脸都憋变色了。
寿春站在后面?为两人添茶,看出了自家王爷是在做戏,瞧见岳王被主子气得够呛,偏偏得憋着?不敢发作的模样实?在好笑,但他可不敢真正笑出来,只能努力憋着?,连大气都不敢喘。
姬放面?皮子抽搐半晌,皮笑肉不笑地道:“我们是兄弟,与你和陆将军之?间?关系是不同的,你只管说,陆将军不会恼你。”
姬清故作惊讶道:“为何不同?”
姬放失去耐性,放弃与他讲道理,直接道:“你别?管别?的,本王说你跟着?学,就说我跟岳王关系好,你多助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