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小姐!”
鸦狐高兴地扑上去,正要投入妃的怀抱,被冬雪一掌拍飞,直冲云霄。
“呜,冬雪大人,为什么……”
“啊呀。”冬雪看着自己的手嘀咕,“好像拍到了一只苍蝇。”
另一头,七纹踉跄地站起,胸前的伤口又裂开了,他不得不咬牙关才能勉强撑住。虽模样落魄,可表情却十分镇定,从容坦荡地接受大叔的审视。
看了他一会儿,大叔突然变回人形,懒洋洋地转身:“既然妃已经平安回来了,那么就这样吧,再见。”
“诶?”七纹错愕地喊,“你不管她身上的诅咒了吗?那是只有我才能解开的诅咒啊!”
“所以,你希望我杀了你吗?”大叔背对他问。
“你不会杀我的。”七纹看向冬雪怀中的妃,“如果我死了,她就会永远保持这副人不像人、妖不像妖的模样,每一天都活得生不如死。”
“鱼妖的诅咒吗?的确是相当难对付的伎俩。”大叔若无其事笑道,“但要说完全无法可解嘛,倒也未必,我就至少知道两种方法。”
七纹死盯着他的脸,面色难堪:“我不信。”
“不信也无所谓。不过你应该听说过有种名叫‘殛妖水’的东西,吸收数万年妖气精华,至今还没遇到过解不开的诅咒吧?”
“殛妖水是剧毒,没有人敢轻易使用。再说,我的诅咒可不是那么脆弱的东西!”
说话时,七纹开始剧烈颤抖,牙齿格格打战,目光却十分凌厉地瞪着狮天狗,缓缓抬起胳膊,摊开掌心,突然猛地收拢五指,就好像手心里捏着一个柔软的东西似的,骨节发出恐怖的“咯咯”声。
几乎是同时,妃堵塞的喉咙里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啊──”
大叔霎时脸色一变,只见妃双手抓住胸口,鱼尾疯狂地抽动,一双漆黑的眼睛惊恐圆瞪,一边呻吟一边哭喊,声嘶力竭却又无法说出一个字。冬雪不得不用力把她摁在地上,防止她因身体失控而伤害到自己。
“你到底干了什么?!”
大叔迅速化为大狮天狗形态,狂怒地揪起七纹的衣襟,一掌掴在他脸颊上,五条鲜明的爪痕顿时泛起血丝,模糊了大半张脸。
晃了晃身体,七纹抹去嘴角的血迹,低声冷笑:“终于失去镇定了?如你所见,这就是我的诅咒。怎么了?继续动手啊,看看究竟是杀死我比较快呢,还是折磨死她比较快……”
大叔咬紧獠牙,急促地深吸一口气,垂下翅膀强迫自己冷静。
“说吧,你想要什么?”
“你这是在跟我做交易吗?”
“不论是什么,只要你说得出,我就能满足你。”
七纹的身体又剧烈颤抖起来:“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妃小姐!”
听着妃凄厉的参加,狮天狗怒吼:“既然如此,为什么要伤害她?”
“把她还给我,我自然会停手。”
“可恶!”看见七纹眼中的歇斯底里,大叔深知此刻正是他情绪最不稳的时候,万一惹怒他后果不堪设想,所以尽管万般不愿,他还是咬牙垂首妥协,对冬雪投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冬雪会意,敌视地瞪了七纹一眼,将妃放在地上,默默退后两步。
诅咒的效力顿减,妃从剧痛中缓过气来,睁开迷蒙的双眼,一时只觉眼冒金星,各种光怪陆离的图像在眼前游走。恍惚间,一张削瘦的脸孔进入了她的视野,面色惨白如死人,金色长发湿答答地黏在耳边,半边脸还淌着血。
“妃小姐……”他低咽着说。
妃无法言语,也无力挣扎,只能默默望着他:七纹……你这个混蛋……
七纹半跪下将她抱起,宛如战场上的胜利者一般骄傲地挺直背脊,一步步向悬崖走去。
“喂,鲫鱼妖怪,你应该知道就算逃进海里,我还是一样能找到你们吧?”大叔在背后喊。
“逃?”七纹牵了牵唇角,表情复杂地苦笑。
在那一刻,借着月光,妃终于看清了他脸上的表情。那是一双多么悲伤的眼睛啊……像阳光般灿烂的金色瞳孔,仿佛蕴含一切感情,却又偏偏空洞得阒无一物。她想她一定是看错了,从眼角滑下的液体绝对不是眼泪,因为,鲫鱼怎么会流泪?
她就这样失神地看着这双忧郁、高傲、温柔而又残忍的眼睛,浑然不觉,他的指甲已经扎入了她的肩膀皮肤。
七纹的头慢慢向她转了过来。
“既然不能厮守一万年,那么,妃小姐,我的半鳍……我们只能一起死了。”
作者有话要说:
☆、请依赖我吧
七纹的话音刚落,一根食指长的银针刺进了他的脖子,他瞪直眼睛怔了怔,还没来得及转头便瘫软在地上。
站在他身后的是擅长麻痹术的幻鲫。
事情转变得太快,大叔和冬雪均是一脸惊异,同时扑向妃,却听那女人一声尖锐的大喝:“不准过来!”两人的动作都顿了顿。
诅咒的效果随着七纹的昏迷而消失,妃清了清嗓子,感觉自己又能开口说话了,她连忙解释:“没事了,大叔,冬雪,她是七纹的侍女水莲……水莲,谢谢你救了我,可是……为什么?”
水莲不回答,神色怪异地缓缓向她伸出手。妃以为她要扶自己起来,也伸出了鳍状肢,不料水莲却突然揪起她衣领,反转她身体从背后钳制住她的喉咙,另一只手将银针抵在她的脖子上。
这番举动简直和之前判若两人,妃瞬间变了脸色:“水莲!你在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