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芙蕖暗暗捏了捏拳,满脸恼意,“让她跪!”
赵嬷嬷忐忑地站在一旁,小声提醒,“太子殿下派人送了拜帖,听闻小夫人医术颇佳,请您过府替他诊治。”
姜芙蕖脸上似笑非笑,从榻上摇摇晃晃起身,身子倏然一僵,整个人昏死过去。
“小夫人您怎么了?快去叫李太医!请太医院李太医,别的都不成!”
春桃抱着姜芙蕖身躯,几个丫鬟婆子慌乱地扶着她躺到床榻上。
姜芙蕖坠入梦中。
一睁开眼,手中便握着一把刀,毫不犹豫地往自己心口送。
刀刃扎破血肉还不行。
沈惊游将刀柄转了半圈,疼的姜芙蕖痛呼出声,叫他停手。
可他不停。
还要将利刃往深处送。
他跪坐着,衣服堆在腰间,胸口处洞开圆形豁口,正对着豁口处摆放着一只海碗。
海碗里的东西姜芙蕖永生永世也不会忘。
是她的嫁妆,是能避疫气的月支香粉。
他的心头血滴落在香粉里,海碗便出一种甜腻过头的香气。
沈惊游拔出刀,整个人疼的痉挛,俊美面容扭曲。
他有一瞬间心脏停跳,几乎无法喘息,骨节分明的手指捂住流血的胸口,红色涌出冷象牙白的指缝,原本修长的手指更显一种破碎的旖丽。
“够了吗?”
他的声音在抖,无比虚弱的声音里,那些哑意怎么忍都忍不掉。
他在刻意保持冷静,可实在很疼。
十指连心,他却直接剜心头之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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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尊夫人小产后体质不好,这些血恐怕不够啊。”
熟悉的声音让姜芙蕖眼眸圆睁,满脸惊诧。
风凌波盘腿坐在蒲团上,头还是黑色,嘴角流露出一缕无悲无悯的笑意。
突然意识到什么。
姜芙蕖心头浮上巨大的恐慌。
这是她无论如何也无法接受之事。
“不准!”
“我不准!”
“傻子,快停手啊!”
姜芙蕖的痛意从灵魂里呐喊出口,可不及感受到的十分之一。
沈惊游咳了血,眼眸浑浊,闻言皱起眉,弯了腰,摸到扔在地上的刀。
他双手握住,长睫微颤,下一瞬,姜芙蕖的心魂猛然挣脱了他的身体。
沈惊游颇为着急的将刀送入心口。
鲜血淋漓滴了许久。
他脱力倒地,侧躺着,浑身汗湿着,微微喘气着,又分外期待着,定定地看着那碗血药。
“如此一来,我妻会好吗?”
风凌波终于面露不忍,他手中一扬,浮尘搭上另一条臂膀,垂眸叹气,“会的。”
“尊夫人的病会好,用过此药,下次便只用你的指尖血,只要五年,你们会重新孕育子嗣。她也会长命百岁,此生不再受其他病痛。”
沈惊游疲倦地眨了眨眼,他动了动身子,仰面躺着,慢慢地一呼一吸。
睁眼间,他睫毛剧烈颤动。
风凌波于是看到这位小将军怪异的微笑。
他说,“我魇着了,道长,道长,我看见珍珍了,”
他费力地抬起手臂指着姜芙蕖漂浮在半空中的方向,又笑,“你看,珍珍在那里呢。”
“珍珍是天下最漂亮的女子。”
姜芙蕖怔愣着与他四目相对,一动不动。
便又听沈惊游叹口气,“是我强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