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汉水,乡村城镇境况显而易见的衰败和萧条。乡村各家各户紧闭门窗,对外人异常警惕;城镇的大街小巷皆能看到衣衫褴褛的流民乞丐沿街乞讨,路边偶尔还会遇见冻死骨,有老人也有小孩。
阿凝目之所及,心痛不已,下定决心定要助王爷尽快驱除蛮军,恢复太平盛世。一行人到达离汉水不远的一处大镇,镇上有官家设立的驿站。阿凝与副手及左右骑将军商量,令粮军暂时在驿站休整一晚,好吃好喝。过了此处,一路上将不会太平。
用了晚膳之后,阿凝命人提水好生洗了个澡,将这几日的奔波尘土洗尽。从洛京一路到汉水水畔,沿途太平,所以阿凝下令加快脚程,日夜行军,粮军将士每日仅睡三个多时辰。过了汉水,众人已是疲惫不堪,阿凝拖着孕身,亦是略感疲惫。出前,神医专门为她配置了护胎丸,每日一粒,护佑腹中胎儿免受路程惊扰。
过了戍时,驿站内将士们皆已入睡,只留有几名士兵轮值看守粮草补给。此时,一道身影落于阿凝屋子的窗外,学着寒鸦鸣叫了几声。
阿凝睁开双眼,点上火烛,披上外袍,将窗户打开。那道身影顺势跳入了屋内。一袭黑衣,蒙头遮面,阿凝只能从他的瞳孔颜色辨认出此人是西凉人。
黑衣人半跪在地,从腰间拿出一封信,双手呈上,小声尊敬的开口说道:“公主,这是肃海大人制定的下一步详细计划,大人还说了,公主若有任何意见,还请尽快回复。”
阿凝将信件打开,在烛光下细细阅览一番,肃海制定的计划详细周全谨慎,她没有任何意见。只是………
这批粮食补给必须尽快安全送达燕然山,肃海带领的那消失的八万西凉将士可得派上用场了。
她没有任何迟疑,提笔将自己的要求写下,装入竹管中,交给黑衣人,嘱咐道:“此信务必亲手交予肃海手中。转告他,若他不答应信中条件,我便不会配合他计划。待将粮草送至燕然山后再说。“
黑衣人领命,将右手重重拍打至胸前心口处,以示承诺。随后跃出窗户,消失在寒夜之中。
次日一早,阿凝命将士在粮草上铺满薄薄一层柴炭,伪装成运送柴炭的队伍。不然沿途定会遇上不少流民堵路乞讨粮食。
但北上之路依旧并不太平,坎坷不断。偶尔会有成群结队的流民认出是官家的货物,即使被告之是运往北境供给士兵的柴炭,流民仍旧跪倒在粮队前方,乞求放些粮食。
副手校尉张之焕,一副五大三粗的样子,看着这些流民衣衫单薄褴褛,个个面黄肌瘦,忍不住涨红了脸,眼中泛起泪花,扭头乞求般的望向阿凝。
阿凝朝他狠狠瞪了一眼,又示意身侧的亲兵上前驱赶流民。士兵驱马上前,从腰间解下铁鞭,朝前方跪倒在地的流民们狠狠一抽,流民惊恐朝后跌去,却现铁鞭并未落在他们身上,而是在空中打了个闷响,震慑人心。
“怠误军机者杀无赦,若不离去,这下一鞭可是要人命的。”亲兵铿锵有力劝说道。
流民们惊恐的抬头看了一眼粮军,只得徘徊不舍的离去。
阿凝满意的点了点头,粮军里有为数不多的士兵是她亲自挑选,曾同她一起押运过军粮的。而副手校尉其实从未与她一同押运过粮草,不了解她的行事风格。
阿凝推测这家伙之前在押运粮草之时估计也没碰到过什么大风大浪。所以方才差点酿成大祸。
北边如此庞大的流民数量,一旦开了口子,将军粮施舍给这些流民,势必会引严重骚乱,估计他们这一趟就白送了。
阿凝毫不留情面的劈头盖脸怒斥了一顿副手张之焕。
又过了一日,粮军离燕然山又近了一步,天空开始飘落大片大片的雪花。粮军脚程也随之慢了下来,直到快深夜,阿凝才带领将士找寻到原定计划下的官家驿站。
驿站颇为荒凉衰败,但被打扫得干干净净。内里只有一名头花白的老者,拄着拐杖一瘸一拐的匆匆打开大门。
阿凝将联络函交给他,问道:“怎么只有你一人?”
老者年轻时参过军,受了伤之后便被安排在这官家驿站当总管,他叹了口气:“年纪轻一点的能逃的都逃走了。我也让妻儿老小先行南下了。如今驿站只剩下我一人。若摄政王的军队拦不住北漠人,估计没过几天这里也会沦陷。”
阿凝看出老者眼底的悲痛和落寞,她上前握紧他的手,坚定说道:“你要相信摄政王,他定能赶走北漠人,护卫河山,恢复太平盛世。”
老者点头,不敢去看向她双眼。
两千多人的队伍硬生生的将这不大的驿站挤得满满当当,大家席地或坐或躺,吃着干粮,补充体力。
老者端上来一大锅热气腾腾的汤水,开口说道:“北边缺粮厉害,只能给大伙煮些咸菜汤,暖暖身子。“他打开锅盖,立即香味四溢,引人垂涎。
将士们盯着那一大锅汤水,咽了咽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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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者拿起一碗头,舀起汤水,眯起眼笑着说道:“来,一人一碗。哎,官爷,先给……”
他刚想将盛满汤水的一碗头递给阿凝,一支短箭突然射穿他的胸口,瓷碗落地,溅起汤水。他十分不解的看向短箭射来的方向,还没弄明白情况,便摔倒在地,彻底咽气。
阿凝立马转头看向短箭射来的方向,是驿站二楼的一间客房内,她随即施展轻功,腾空飞向二楼。原本席地而坐的将士也跟着一跃而起,冲向二楼客房。
阿凝一脚踹开二楼的客房木门,瞧见一黑衣人正蹲在窗边,回头递给她一个警告的眼神,便从二楼直接跳下,消失不见。她认出那是一直与她保持联络的西凉人。
桌上留有一封信件,她赶紧将信件塞入衣袖内。
身后的左右骑将军冲至窗台前,朝下方望了望,喊道:“应该没跑远,赶紧追。“
阿凝拦住他们,命令道:“不必追了。所有人待在驿站内。”
左右骑两位将军不解的看向她。
“这驿站的总管有问题,汤水不能喝。”她解释道,随即匆匆下楼朝那口大锅走去。
将士们更加疑惑,不过也跟随着阿凝下了楼。
将士们盯着阿凝的一举一动,只见她掏出一根银针,插入汤水中,银针迅变黑,黑的亮,是剧毒。
众人皆倒吸了口冷气,幸好没有喝这汤水,不然今晚没人能活着走出这驿站。阿凝感慨自责,自己太放松警惕了,对官家的驿站毫无防备,差点着了道,还好那西凉信使出现及时。
“小主,那黑衣人似乎是在帮我们,这人会是谁?”左骑将军问道,他方才跟随阿凝破门而入之时,看见她将桌上信件放入衣袖之中,或许她知晓这黑衣人的身份。
阿凝挑眉看了他一眼,心思一转,说道:“应当是凌卿的人,我是他徒儿,他可能不放心,派了暗卫一路跟随。”
将士们恍然大悟,左右骑将军想着,做了好事也不必逃跑啊,这是害羞了还是怎得。不过转念一想既然是暗卫,倒也不方便出现在众人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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