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祝隐洲早在大婚那夜之前便服下了男子用的避子药,除非再服下解药,否则他不会有孩子。
成婚时沈晗霜还不满十六岁,还太年轻,而过早孕育胎儿会让女子的身体受损严重。
祝隐洲本想着,等再过几年,若到时沈晗霜愿意,两人再考虑要孩子的事。若她不愿意,那便不要。他娶她为妻本也不是为了子嗣。
是以为了避免意外,也为了不让沈晗霜喝苦药,祝隐洲才会在大婚之前寻了男子用的避子药,自己服下。
祝隐洲原本打算,若沈晗霜因子嗣挂怀,他便同她解释此事,告诉她来日方长,他们不必急着要孩子。否则便也不必刻意提起。
他一直以为沈晗霜这三年来并不在意是否有孕,是存着顺其自然的心思。
却不知道,其实是因为她自己一直在服用避子汤药。
沈晗霜为何自三年前便开始有意避子?
也是不想太早有孩子,还是说,只是不想同他有孩子?
祝隐洲对子嗣一事并无任何执念,可没来由地,他心底某个角落倏地觉出一阵钝痛。
突如其来的陌生感觉让祝隐洲顿住脚步,神色空茫。
他为何会忽然觉得,有些难过。
*
洛阳城中,明府。
沈晗霜的外祖母请了女医方氏来为她诊脉。
方氏甫一收回手,老夫人便连忙问道:“如何?我这孙女的身子可还好?”
“看把老夫人心急的,竟是一刻都等不得了。”
女医方氏年轻时曾受过明家的恩,多年来一直在照看老夫人的身子,两人关系熟稔,言语间便也没那么多规矩和客套。
老夫人笑着道:“自家的孩子,肯定自己疼。”
她一直记得当年沈晗霜刚成婚便写信回来,同她要了那副避子汤的药方。
小辈的事她不便多加干涉,但后来每回沈晗霜来洛阳,老夫人都会请方氏为她诊一诊脉,确认沈晗霜长期服用的那副汤药不会对她的身子有任何损害。
方氏自然明白老夫人关心的事,出言宽慰道:“这丫头的身子好得很,你心疼归心疼,可别反而太过忧虑,伤及自身。”
闻言,老夫人才终于放下心来。
方氏又问沈晗霜:“你最后一次服用那药,是何时?”
“六月初七。”沈晗霜柔声答道。
方氏点了点头,态度温和地说:“既然不用避子了,那药便不必再喝了,我另给你开一副养身的方子。”
为了让沈晗霜不必深居简出,更不必以守孝的规矩限制自己,明家没有刻意瞒着。是以洛阳城中不少人都已知道沈晗霜同新太子和离一事。
沈晗霜答应下来,又请女医为外祖母看看。
方氏仔细诊了老夫人的脉之后,正色叮嘱道:“少贪嘴,不许再私下饮冷酒了。”
老夫人偷觑了沈晗霜一眼,底气有些不足道:“也没多饮……”
沈晗霜握住外祖母的手,认真同女医道:“我看着外祖母,绝不许她偷偷饮酒。”
“你这次回来长住,老夫人心里高兴,应会愿意听你的。”
深知老夫人唯独愿意听她这个外孙女的话,方氏故意说道:“若她不听,你便早些回长安去,不管她了。”
老夫人失笑道:“你就知道用我孙女来拿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