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鲜国王显然没料到会遇上这些不讲究的主。
一脸愕然连哭出来的鼻涕都忘了抹。
叉着他离开的那军士,见状脸扭曲了一瞬。
但这瞬间的失态很快隐去,他面无表情拖人,手中簌簌洒落些许香灰。
香灰触碰到朝鲜国王的身体,立时变黑。
一直关注着这边的谈莹,借举手的动作掩住唇畔冷笑。
这位亡国的国王,果然只是一粒毒饵。
谈莹驾马,马蹄将地上变色的香灰踩散。
……
倭人军营。
最中间的军帐最高最大,血腥味也最浓。
一刻钟前,掐着点送了十二个俘虏进帐中。
帐中咯吱咯吱,令正常人头皮发麻的声音也响了一刻钟。
一只纸鹤,扑簌簌从帐帘缝隙飞入。
纯白的纸鹤被一只满是血的手接住。
打着酸嗝的男人,将这纸鹤凑到油绿骨火旁烧了。
然后舔舐灰烬,读取远方传来的讯息。
他眼睛逐渐亮起,随后仰头大笑。
“沈晏,是沈晏吧?”
若说当今倭人里谁的名声最大,沈晏当列榜首——虽然不是好名声。
盖因那艘引发大疫,毁灭一城的疫船,沈大人大名被刻在小木头神龛上天天施咒咒他。
便是小孩传唱的童谣,也常提他大名。
如今这大恶人竟亲自来了义州,可不叫仇者狂饮三坛烈酒?
“天助我等。”
……
“天助我等!”
京都之中,有卜部氏老者哈哈大笑。
这脸上大片老年斑的卜部曾文叮嘱子孙:“有强大神灵降临。”
“明日,你们定要好生表现,赢得那位大人青睐。”
被他叮嘱的几个青年男女,衣上暗处绣着所谓神代倭文,闻言纷纷恭敬应下。
鸟居
锃——
锃——
清晨蒙蒙亮的天空,云片疏朗。
赵鲤脸上依旧带着半块面具,披头散发从悬挂着轻薄纱罗的御帐台上坐起。
她现在的黑发长可及地。
腹内饥饿加之一夜警惕假寐。
只在天边挂白时才稍微深睡了一小会,便被院中一声接着一声的声音吵醒。
多重因素叠加,赵鲤如怨鬼一般将自己的脸从黑发后扒拉出来。
脸上半块不透气的纯白面具,更叫她恼火。
大抵是听得浆洗得梆硬的衣料摩挲,绘着夏夜萤火虫的障子后,传来侍女小心翼翼的问候。
“大人,您醒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