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妖精忿忿地继续开口:「先前你们在说龙神血脉的事情,其实就已经证实这点了,他是直系血脉,很可能会受到本家的影响,都已经成年了,雪野家竟然没有处理?难道白色种族的外姓人不属于血亲吗?为什么用了手段隐藏那些变化?」
夏碎学长之前会晕是因为龙神血脉?
我怔了几秒,只觉得眼皮狂跳,早先时候的怀疑让我有种惊悚感,但我还是认为千冬岁不会做这种事情,于是稍做个深呼吸,对生气的哈维恩安抚几句,才转向学长:「雪野家应该只有继承人会有血脉特征,夏碎学长又是什么状况?」
难道药师寺家的继承人也会有血脉特征吗?
他不是没有继承任何力量的普通人吗?
什么跟什么鬼啊?
我真是没想到一趟帮魔兽看一眼故乡可以爆出这么多事情,从孤岛事件到现在牵扯入雪野家的豪门秘辛。
难道是因为过年没有去拜拜的关系吗?
明明我就已经很少诅咒自己会衰了……哎等等其实也不是我衰,是其他人衰。意识到这点时我很诚心地思考我以前有没有在心里祝他们发生事情、结果应验,不然这一连串下来真的有够诡异的,活像被早期我的霉运附身。
该叫他们一人准备一个火盆跨看看了。
学长看了看千冬岁,等到后者表情复杂微微点了头后,才开口:「夏碎的状况有点特殊,他脱离雪野家后完全封闭往来管道。药师寺一族原本就不与被替身者走太近,不论是否血亲,他们其实就是历史下人族为了某些变故制作出来承担危险的影族,有点像你们以前遇过的克利亚。近年和千冬岁因故接触其实不在他的预计当中,雪野家自然也不会关注他的身体问题。」
千冬岁皱了下眉,微微张口似乎想要反驳,不过终究还是没有打断学长的话。
不想接触的事情我也知道个大概,是不想执行替身时双方被私情影响。然而我觉得其实这点,夏碎学长也没有做得很彻底,如果他真的有心想和千冬岁切八段,打从最开始就不应该和千冬岁对话,身为紫袍的他完全有能力把和弟弟见面的机会降到最低。
然而他们还是接触了。
我想,夏碎学长终究没有他自己所说的那么坚定,相反地,他太不狠心决绝,直到后来替身事件曝光,千冬岁差点崩溃,死缠着照顾他,夏碎学长这样半推半接受,大概就是他无法说出口的私心。
如果没有家族的问题,夏碎学长应该还是很想要和千冬岁当一般正常的兄弟吧。
千冬岁八成早就发现这个矛盾,才会死缠烂打跟着他哥,情绪跟着大起大落,就怕他哥哪天又想不开,真的连对话的机会也不给。
讲真的,有这么一个狠不下心、忽冷忽热的哥哥,千冬岁没精神衰弱也是抗压性很高了。
话说回来,夏碎学长出事之后,雪野家没有关心就算了,我似乎也没有感觉到药师寺家族有表现得比较在乎?
「替身家族本身容易亡故,因此没有外界传统家族连结那么亲密,夏碎也拒绝药师寺一族过多的关心,虽然他是继承人候选,不过药师寺家族的备选人与长老很多,随时可以替换,地位对他们而言并不重要。」大概是看出我在想什么,学长补上这么句:「那家伙太狡猾,有很多方法可以掩盖自己的身体状况,或者避重就轻,平常我没注意也会被骗,他习惯藏起隐忧,怪不了其他人。」
……学长根本没资格说别人。
冷眼看着身体也一度千疮百孔的半精灵,我只想翻白眼喷他。
哈维恩啧了声。「白色种族毛病真多。」
我也这么觉得。
彻底接受自己黑色种族的身分后,我突然发现白色种族的顾忌和规范有够多,三百个种族就有三百种起跳要注意的事情,黑色种族反而简单很多──搞不定的事,大部分都可以用拳头搞定。讲道理是心情好,不讲道理是正常,随手捡垃圾是惊人的善心,烧死一堆垃圾就是该有的个性。综观下来,被追杀的妖师一族真的很理性,理性到不像普遍认知的黑色种族,没有妖魔们的随心所欲,直接毁天灭地、夷平六界。
有鉴于此,我偶尔会觉得其实学长的思考方式很黑色种族,对于不爽的对手一言不合就开打,大概兽王族都是这种调调吧,看看那个当年还把鬼王踩在脚底的西瑞。
「对了,夏碎学长这样就不能出席观礼了吧?」胡思乱想了一会儿,我突然想到几天后的活动。毕竟要宣布的是和自己有关的事情,千冬岁应该还是很在乎夏碎学长有没有到场,说不定当场就是要宣布龙神相关或者选定家主了呢。
话一说完,我就注意到千冬岁奇妙的心情变化,主要是他周边的气流不自然地颤动,似乎对他哥参不参加观礼有想法。
「哥不参加也好。」果然,千冬岁神色严肃地说:「虽然我肃清过一些雪野家的势力,不过观礼那天还是有人打算搞出动静,我刚刚才和学长商量,让我哥留在这里养伤和避开伪神。看海上的状况,很可能狂信徒也会盯上观礼,采取些动作。」
「有需要帮忙吗?」我总觉得雪野家里面是不是真的很危险?为什么千冬岁会用「肃清」这种词?「如果真的需要帮忙你要开口,我一定帮你。」
千冬岁微微笑了笑,然后摇摇头,就像平常般带着骄傲与坚定。「不用担心,我可以应付,就是家族派系斗争,毕竟神谕之所利益庞大,家族枝叶散太开,繁衍出各式各样想要坐大的亲戚,从懂事开始没少见过,都习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