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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第1页）

这件事让他感到愧疚。

虽然他们早就都已经知道对方命不长，也各自有规划在彼此身死后替对方善后。不过他还是很确定他死的事情留下了一定的影响。

这世界总是这样，虽然早已经有心理准备，但最终还是存活下来的那人会受伤。

「不要再召唤红龙王了。」

推开船舱门扉，他走进带有丝缕药香的舱内，皱起眉看着半坐在床上的搭档，对方脸上没多少血色，却好整以暇地看着手上的纸张，舒服平静得彷佛不像个重伤又被邪神标记的家伙。

月见坐在另一边处理药物。先前因为协助夏碎从医疗班逃跑暴露实力后，月见就从后勤治疗士被调到前线，日子没有以前那么悠闲了，且因为他能压制黑暗影响，于是工作更多，这次也是随队伍前来支持孤岛行动。

医疗班看了他们两人一眼，站起身打算离开，夏碎却微笑着喊住对方，让他继续忙碌不用避嫌，本来他们两个要沟通的也不是什么秘密，更别说月见对他的状况算得上熟悉，先前不短的照料期下来早就都成朋友了。

「综合那时迫切的情况，请红龙王出手是我当下判断最正确的做法。」夏碎勾起唇，虽然看上去相当温和，但旁边的搭档却读懂他眼里不怎么有笑意的淡然。「况且谁知道还能用多久，这是药师寺家递来的消息。」

他接过纸张，上面是一连串暗码一样的文字，只有药师寺家族的人能看懂的机密暗文──不过他早就从搭档那边学来解译，所以很快便读完对方家族传来的讯息。

雪野家使者频频来访，希望少主提早前往，协助神谕观礼。

「协助？」他挑起眉，把纸张递回。

没记错的话，神谕之所在处理内部事务上应该一直都是独立进行，并没有理由找外人吧？虽说夏碎有血缘，不过早就脱离被算在药师寺家，这几年两个家族也处于断联状态，如果不是因为他弟在学院，还不一定会有接触。

「不知道是不是旁支的意思。」夏碎把玩着纸张，琢磨着上面代表的意义。虽然看似礼貌性地邀请，但里头蕴含的怪异太多了，让人不得不多想。「千冬岁继承的时间快到了，观礼后随之而来的就会是大典，或许这一次我能够知道点什么……如果就如母亲所期待，那么往后的事情就要拜托你了。」

「……」并不想接话。

夏碎笑了。「你别露出遗憾的表情，我觉得离开前至少可以确定你没事，这就比原先预计的要好很多……至少你的未来可以延长很久。」最开始他们都抱持悲观，觉得大概很快就要前往安息之地，现在短短时间内解决了眼前友人的事情，而且是朝最好的方向发展，这点对他而言比什么都还要让人安慰。

如果说以前对方先行某程度在他心中留下自己不足的阴影，现在他完全能彻底放心，没太大的牵挂。

「说不定你也可以。」身为半精灵的人叹了口气，重新看着床上的搭档。「也有替身终其一生都没有派上用场，而且上次你就顺利存活下来，你弟现在比当时还要更强，他面对死亡威胁的处理比以前更好，全身而退的可能性极高……别忘了你还答应褚什么。」

「嗯，我希望能够有那么一天。」不过对于这件事并没有抱持着过大的期望。夏碎没将后面的话说出来，怕眼前的搭档真的新仇旧恨累积在一起把他揍一顿。

他知道千冬岁迟早有一天会把替身术瓦解，拥有传承血脉的人在真正的大典过后力量会翻倍成长，很快就会强过他，到时就算解除了也没关系，那代表雪野新任家主已经完全可以保护自己，不害怕威胁。

但这也是未来才会发生的事情。

在那之前，少年还是有着死亡威胁等待着他，不论是降神之所或是杀手家族，更多潜伏者准备在神谕之所交替、最虚弱时发动攻击。

而且……

虽然不想这么怀疑，但夏碎隐隐觉得或许有人想举行的并非神谕观礼。

「你弟不会。」看出搭档所想，站在一边的混血精灵啧了声。「你弟绝对是那种靠自己成为雪野家第一人的家伙，不会搞出别的事情走歪路。」

虽然和千冬岁不是很熟，不过他第一次看见那小子时就知道对方肯定不会。不知道本人有没有发现，对方从最初看见自家兄长时，那种懵懂好奇兄弟是怎样的人的心态，逐渐转变成钦羡、崇拜，八成进入情报班后还看了一堆关于兄长的事迹，对他哥的一举一动整个在意执着。

不可否认，以身为人类来说，夏碎实在太优秀了，这优秀早早就被同教室的种族同学们注意到，所以眼力好的都乐意给他点面子。

并非所谓的血缘或先天能力，他的优秀是他的努力，那种不屈于生命限制的毅力，从一个很平庸的普通人类爬到紫袍的位子，融会贯通地使用各种方式弥补不足，简直可以作为激励一般人努力向上的典范，至今就连公会里那些狂妄的袍级也不太会随便刁难他，连他弟的搭档都将他作为目标般前进。

当初因为出生命盘就瞧不起这人的家族真的应该去刷刷自己的狗眼。

命薄就算了，说没能力就把人看得这么扁，真亏他们好意思称自己是神谕之所，连努力可以成为强者这事情都没有测算出来，一句「平凡无能」就抛弃，真不知道那块招牌到底是哪来的，这些脑残的神谕传人眼也绝对都是残的。

这是在他们猜测到真相之前的想法。

谁也不会知道原来一切的问题点会来自于最想要托付信任的至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