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动被心悸替代,栖真从风宿恒身上翻下去,装作枕到自己臂上,让衣料吸干眼角的湿。
“也许万仞山的石头有向量场,所以能实现传输,中土还有没有类似的山体不得而知。”风宿恒取过床头放置的帕子,这几日太需要帕子了,在栖真脸上按了按:“而且将来回真洞还得着人守着,不能允人进出。太过先进的文明降临蛮荒之地容易引起恐慌,由此生出鬼神之说或宗教崇拜都是额外的精神消耗,并无太大意义。”
栖真索性取过帕子遮眼,语气夸张:“看你说话的调调,我以为在面前的是重离。”
“所谓智慧,不过是以多些维度解读事情。”风宿恒将她泪湿的发拨到耳后:“你不习惯,我却庆幸。不能你打通任督二脉,我还是古人,同步才能沟通无碍。你曾说我们的婚姻要跨越时代的差距,是最难维系的。现在这种差距没有了,你随意表达,我都接得住,不好吗?”
栖真拿下帕子,捧住风宿恒的脸,从眼到鼻到嘴全部扫过,凑上去亲个难分难解。
唇分时,她眼尾通红地把风宿恒按在床上,手指抹去他唇边的湿,挑了下眉:“你再说一遍,你到底是谁?”
风宿恒将她的指含入嘴:“真真的亲亲夫君,你碗里的色中饿鬼。”
栖真挑他下巴:“多饿?”
风宿恒在她耳边一字一顿:“喝你的血,拆你的骨,一口吞下你的饿。”
栖真反手摸下去,拨了下抵在腿根的物事:“爹爹说人性高于性,所以这五年……清心寡欲?”
风宿恒眼神危险,脸上有莫名的严肃:“你不信?”
栖真装傻:“信什么?”
话音未落,一声惊喘,栖真不敢置信适才反手拨弄的东西,这会儿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在她体内作怪了。
大陆凭一根旗杆让人缴械,全程占据上峰又有何用?
“我每天催眠自己,忍得一年也好,十年也罢,只要你回来,我必全数讨回。”纵使癫至高峰,风宿恒都面无狎昵,认真回答问题。
那股变态狠厉的劲头,很风宿恒,又高于风宿恒!
简直让栖真欲罢不能。
伤心飞了,眼泪干了,惆怅失落都滚远了。子夜阑珊之际,她浑身散架,和被吞吃入腹并无实质差距。
困极而眠时,耳边飘来风宿恒淡淡的声音:“……你把那组装的房子叫样板房?我一直想着等你回来,在宫里为你造一座别墅,现代化装修,以后你想住现代住现代,想住古代住古代,想家的时候就能有个好去处……”
满足地闭眼,栖真呢喃出一个“好”。
…………
栖真觉得她和风宿恒真是任性。
一旦出了真爱祭酒就得见好多人,处理许多事,可他们就是一时半会儿谁都不想见,啥都不想管。
翌日风宿恒应栖真要求带她御剑天上,自空中俯瞰大容。
她想亲眼看看大容到底如何像风宿恒所说,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这是她被锁万仞山四年后第一次感受自由,哪儿都去得,什么都看得,当真淋漓畅快,一日下来也确实让她吃惊又开眼。
开悟镇变成了开悟城,占地至少是过去的十几倍,街道林立,热闹非凡,贯通了万仞山到哨兵所,当得起容西第一主城。
大荒流戈壁面积缩小,当年荒芜的潟卤之地代以大片大片胡桐林、胡苗和沙稻,甚至有少许水田出现在错落的小村庄中。
而大容东部大城增多,街上行人如织。不少地方栉节比邻,出现五六层的高楼。镇上到处是浓烟滚滚的烟囱,白雾蒸腾的工坊。矿藏中工人如筑巢蚂蚁,大海边战船似列队锦鲤。
两人逛到傍晚,返程途中,风宿恒又带她特意绕道大荒流东北。夕阳灿灿,黄金般的沙漠里大面积的黑褐池沼汩汩流动,夹杂着明显的绿色荧光。池沼流成勺型,长柄一端看似正往东边继续拓宽。
栖真吃惊,“这是?”
“对。”风宿恒道:“我也没想到大荒流居然能产原油。”
他们对视一眼,明白其中的意义。
这是工业的血脉。
有了原油,他们有生之年,当能目睹中土的腾飞。
“我让倪煌派人看管起来,还没开采。”风宿恒道:“你知道,无论是朝廷的工铸司还是万叶飞率领的开物阁,如今都是满负荷运转,一年内不可能调派得出人手研究原油开采。”
栖真目视嵌在黄沙地中的黑勺,奇异地沉默下来。
最后,天光自大荒流以西逐渐落下,夜幕笼罩大地,大容亮起来了。
风宿恒带栖真飞回开悟城上空,脚下是路灯组成的光亮景象。
受过现代文明的洗礼,栖真不是不知满城不夜天该如何夺目,此刻脚下景象与那种夜景根本没法相比,但栖真仍然心潮澎湃。
大容已经正式进入用电时代,虽然电尚未普及千家万户,只在一些主城铺设露在地表的简易电缆,以便在夜晚降临时开启路灯,但这毕竟是跨时代的壮举。
文明的火花同文明的硕果一样令人激动,那是人类凭智慧种下的种子。
栖真低喃:“早晚有一天,万家灯火在中土将不再是梦想!”
说完这句,她陷入长久沉思,直到回去真爱祭酒都没开口。
洗漱完上床后,风宿恒将她胳膊横搭上自己腰间:“想什么呢?”
栖真兴致恹恹地摇头。
风宿恒太懂她,这表现不是身体疲惫所致。他凑上去吻栖真的脸,短而密集,是一种让她放松且愉悦的亲法,果然把人从思绪中拉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