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节,继续练习吐纳之术。”
菩姝柔和了表情,收起手,衣摆划过宴糜前面,留下淡淡冷香,就像寒梅被冰冻后,随着一点点冰块融化了飘出来的香味,特别迷人也醉人。
宴糜咧嘴一笑,欢快的跟在菩姝后面,目光灼灼的看着菩姝的背影。
仙人和凡人的不同就是,对仙人而言一两百岁都是年纪小,更何况才八九岁,和稚儿没差别。可对凡人而言,男女七岁已经不同席,八九岁若是有人教导,已经知道很多事了。
宴糜小时候都没有时间概念,他出生在花楼,母亲不懂是谁,更不懂父亲是谁,生活在花楼到三岁,能走路就要干活了,见过很多肮脏事。进来玩的人花钱多,遍地都是床,花钱少就只能开一间小房,用着相貌最次等的花楼女或者花楼男,什么都是明码标价,男人女人,老老少少,价钱到位,什么都能满足客人的要求,现实就是这么恶心,哪里有多少美好。
在他五岁的时候,有次花楼走水被火烧,他趁乱逃了出去,至于这走水也是他放的。
因为老鸨要将他送给一个喜欢玩娈童的五十几岁老头子狎玩,还是几个老头组局玩,他偷听到这件事,谋划几天,在一天,他们又来找人玩的时候不得兴,叫了老鸨进去,他一直躲在角落,酒水下了药,这种地方肮脏的药最不缺,像他这种最容易偷到手。
这是他第一次亲手杀人,还是一下子杀了三个,害怕没有,反而还觉得血液沸腾的刺激。
宴糜没有户籍没有身份,无法生活在城内,只能出去城外流浪,自然也是沦为乞丐一伍,不过他也没在意就是。
师父以为他什么都不懂,其实他什么都懂。不过没事,他不会让冰清玉洁的师父知道这种肮脏的事,岂不是脏了师父的耳朵。
两人面对面盘坐吐纳,菩姝卷着书,轻轻敲打了一下宴糜的脑袋,没睁开眼也知道他没认真,“认真修炼,切勿开小差。集中冥想,进入神游世界。”
宴糜支开了一只眼睛,很天真无邪的口吻,“可是师父,我的神游世界里也要有师父啊。没有师父的世界,就不是世界,是装满死人的地狱。”
“又在胡说了。”菩姝睁开眼,无奈的摇头。
“师父,我没有胡说,都是真话。”宴糜保证,他这个就是真话。
菩姝肃然起了神色,“嗯?”
“师父,我马上冥想。”宴糜闭上眼睛,可是却勾着嘴角。
也就没看见,菩姝浅笑了一下,不过很快就收起来,继续打坐。
夜里。
宴糜再次哭着敲了菩姝的门。
门打开,菩姝坐在案几前,正在看心得,抬头见着宴糜的泪意,“又做噩梦了。”
“师父,我只要一想到以前被抛弃的事就做噩梦,头好疼。”宴糜跪坐在菩姝身边,他穿着浅里服,头发放下来,一张脸年纪不大,已经初露妖孽风华。
菩姝听着也心软了,这是心病,需要时间治疗,“在你头不疼前,你就睡在我这里。”
她的床榻是用千年灵木做成,有安神静心效果。
“谢谢师父。”宴糜擦着眼角点头,“我是不是打扰到师父了。”
菩姝的手拂过卷宗,又出现了新的内容,“无妨,快去睡吧。”
她挥袖时房间灭了几盏灯,只有案几这边亮着一盏灯。
“嗯!”宴糜躺在了床榻之上,抱着被子,心里是填满的满足,还有得逞的偷偷笑意。
他隔几天就发作“噩梦头疼”,后面就开始越发频繁,像师父这样的性子就要缠着她,时间一久,肯定松软。
看,他现在就成功了。
师父想要我吗
时间如白驹过隙,对修士而言,更是弹指之间。
晏糜已经在闭关突破金丹期了,杂灵根,不过是用了十二年时间就能修到金丹期,这个奇迹,一度成为流月宗的传说。
虽然灵根是假的,体质问题或许也要隐藏不住了,可外人不懂,现在也给了很多杂灵根的弟子一个鼓励,更加勤奋修炼,心存希望。
闭关突破尤为重要,过程不能被打断,菩姝守在洞府之外护法,可是已经过去三天了,还是没有动静,她有些担心出事,这是脱掉凡体的分水岭。
可突破的时候,最忌讳有人闯进去打搅,重则会遭到反噬,丹田裂开,修为尽失,丢了性命。再着急也只能耐心等待,如有情况再出手相助也不迟。
菩姝等了许久,只见天上蓝天白云忽然扭曲,形成了漩涡,天地变色昏暗,随后就是一阵很强悍的力量向四周散开很远,晃得雪山上那些凝冰破碎,犹如雪花一样纷纷落下。
雪花下的菩姝很美,抬头看,而空中还浮着金色的符文,然后化为一阵流光进入洞府,动静再次恢复平静,乌云散去,恢复成了蓝天白云,她知道,宴糜破金丹期成功了。
冰蓝色的冰门朝着两边缓缓打开,光线拉长了身影,晏糜走出来了。
他已经二十,长得高大,相貌格外俊美,是一个很出色的少年,只是看见菩姝时,晏糜还是那个乖徒弟。
“师父!”他一步一晃三步影的来到菩姝面前,宴糜比菩姝高出了一个头,成长为安全可靠的样子,可还是这般的说话腔调,一来就占据主动权,他向来是这样,卖弱,“师父累不累,都是徒儿不好,突破金丹期而已还花那么长时间,让师父等了那么久还挂心担忧,对不起,师父。”
“哪里的话,你已经很给为师涨面子了,无需道歉。”菩姝已经习惯了摸晏糜的脑袋,只是这会儿抬手发现摸不到了,而晏糜就自觉的弯下腰让菩姝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