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闹哄哄的新房突然变得鸦雀无声,众人循声往门口看去。
只见崔颢沉着脸走进来,紧随其后的大老爷和二老爷则一脸茫然,全然不知道屋里生了什么。
大夫人本就心中有鬼,此刻见到大老爷过来,顿时慌了神,结结巴巴地说:“没没什么事,就是妯娌之间的说笑而已。”
说罢,她快步挤出了婚房,生怕别人再多问一句。
崔筠清自然不会惯着大夫人,但碍于宾客在场,只能将两位兄长和弟弟请到旁边专供下人休息的抱厦中。
确定四下无人后,崔筠清一股脑儿地将事情都讲了出来:“大哥,我的好嫂子专程来挑事,拿一些不知所谓的东西刺激阿昭,这不是顶着屎盆子恶心人嘛!也就是阿昭性子好,不跟她计较,要换做是我,非得闹得人尽皆知不可!她平时跋扈也就算了,但今天可是三弟的大喜日子,她还这么我行我素,简直就没把咱们崔家放在眼里。要我说,大哥就该找个大师给大嫂看看,是不是癔症了,以至于行为如此乖张!”
大老爷听完妹妹这番话,也气的火冒三丈。
回想起夫人平日里对姨娘和下人非打即骂,对孩子们却宠溺纵容,还让一双儿女养成了自以为是的性子,他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时至今日,她非但没有悔过之意,反而变本加厉,居然在这个节骨眼上寻衅滋事!
他越想越恼怒,忍不住怒声呵斥道:“真是不像话,不仅管教不好子女,甚至连最基本的礼数和规矩都抛到了九霄云外,我看她是正头夫人当够了!”
崔颢不想听他抱怨,厉声说道:“大哥,咱们兄弟两个同气连枝,本应是最亲近的关系。大嫂这般做派,就是不顾念亲情,不给你我脸面!这事咱们必须到父母面前分辨清楚,否则让阿昭以后在府里如何立足?”
崔筠清立刻说道:“三弟,洞房花烛夜要紧,这事不用你,我去替你讨公道,绝不能让她一条臭鱼腥了一锅汤!”
二老爷全程都在眨巴眼,一言不敢。
他心里清楚得很,这三人是亲兄妹,没有隔夜仇,自己终究是个外人。
就在这时,李管家走进来说道:“大爷,太傅请您移步廖风斋。”
大老爷不由得深深叹了口气,愤恨地骂道:“这个无知的妇人,竟会给我惹麻烦!”
他站起身来,整理了一下衣衫,耷拉着脑袋朝廖风斋走去……
当崔颢再度回房时,屋里就只剩下沈昭和两个丫鬟。
春白眼尖,见到姑爷进来,便迅拉了拉夏桑的袖子,低声提示:“姑爷回来了,咱们快些出去吧。”
夏桑闻言,先是微微一愣,随后看到崔颢略显紧绷的脸,只觉那深邃的眼眸中似有暗流涌动。
她心头一颤,赶紧快步走出房间。
姑爷的眼神好像要吃人,实在太吓人啦!
喧闹的屋子归于寂静,崔颢一步一步走向沈昭。
每走一步,他的心跳似乎就加快一分,那张明艳动人的脸庞也越清晰地映入眼底。
他一个人的眼底。
沈昭只觉一股沉香扑鼻而来,看着男人的靠近,她不禁有些心慌意乱,只能轻咬朱唇。
美眸流转间,波光盈盈,犹如一泓春水。
她强掩害羞,轻声问道:“你身上怎么没有酒气?”
当初哥哥成亲,可是被一众狐朋狗友灌得酩酊大醉,隔日还直嚷嚷头疼。
崔颢轻轻一笑,带着些许得意说道:“大概是我酒量好。”
沈昭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分明是不信。
酒量再好还能没有一点酒味?
崔颢弯起嘴角,低语道:“叶晟为我准备了阴阳壶,一面是酒,一面是水,再加上陆景帮着挡酒,我才侥幸脱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