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要一看见序淮阳,就会想起三年前的自己是怎样的下贱,是怎样的自作多情。
她以为只要她熬过了那天晚上,只要熬过去就好,可是她不仅失去了清白,还失去了相府的所有人。
对于谢皎月而言,每一次面对序淮阳都是面对曾经下贱不堪的自己。
序淮阳皱起眉头,“谢皎月,你三年前来找我的时候不是这样的。”
谢皎月眼睫毛轻颤,身子绷得很紧,她看向站在一旁的知秋,“你先下去吧。”
知秋犹豫了片刻,随后道:“姑娘,我就守在门口,你有事便叫我一声。”
站在门边的平安等知秋出去后,有眼力劲儿的也跟着走了出去,还带上了门。
房间里只剩下两个人,谢皎月神经太过紧绷,一颗心脏被提起。
她与序淮阳之间不仅只有那一晚,他们之间还有一个未出世的孩子。
在相府,没人主动提起那个孩子。谢皎月也不会提,那个孩子是她心里划得最深的伤口,她光是想,就心痛的全身都在颤。
——那是一条无辜而完全属于她的生命。
却被她,被她的亲人,亲手杀害。
“世子爷唤我来此,只是为了同我说三年前那个晚上?”
姑娘神色故作平静,气息里的几分颤抖出卖了她的面无表情。
“若是如此,我可以告诉世子爷,皎月已经忘了。”
谢皎月其实知道她不应该这样,她要和序淮阳成亲的,要和曾经凌辱过她的匪徒结婚,她应该说些软话讨好他
——可是她做不到。
她甚至没办法在这个人面前扬起一个笑。
序淮阳看着面前睫毛微微颤动的女子,手指有点痒。
想去碰碰她的睫毛。
他把手背在背后,微微弯腰盯着比他矮了半个头的姑娘。
“你在生气?”
他敏锐地察觉到了谢皎月语气的情绪。
——不喜,敏感,甚至厌恶。
谢皎月抬眼看向他,只看了一眼又快速垂下眼睛。
“没有。”
“你分明有,你若是不喜我说三年前的事,我不说便是了,这有何值得生气的?”
序淮阳终归不是女子,不知道那件事对于一个女子来说是清誉,是羞辱。
他只觉得那是谢皎月对他示好的表现。
序淮阳从怀里掏出木簪子,黄杨木雕刻的簪子十分简陋,因为时时被人把玩在手里的原因,一些棱角已经被磨圆了。
“我亲手雕许久的簪子,送给你随便戴戴。”
谢皎月看着那只十分简陋的木簪,袖子下的手怎么也抬不起来。
——她不想要。
可是她不能不要。
房间里寂静了半晌,序淮阳总算察觉到了不对。
他犹豫道:“你不喜欢?”
谢皎月抬眼看向他,“世子爷亲手雕刻的东西,我收下容易招人闲话。”
“谁敢说闲话?”
序淮阳皱着眉道。
谢皎月没说话,在今天之前,她不明白序淮阳为什么要去相府提亲,可是当看见那个木头簪子的时候她明白了。
那一晚上对于她是羞辱,可对于序淮阳却是野蛮的征服。
他理所应当把她当成他的女人,送她簪子,就像是夫婿在给妻子送礼物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