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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第1页)

啊……

全都是报纸,没有书了。

和她逃亡的路上,我把书撕掉了,以后再找只能找到报纸,我和她失去了沟通的手段,我的手也写不了字,报纸的字数太少,很多我想说的话表达不出来。

「第一天检查基础设施找出30个问题并提出整改意见,并坦言自己一把年纪,「老骨头」在硬板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睡,「所以「我」们致力于提高同学在校的学习、生活条件。」

「这些高大乔木下面「错」落分布的是古茶树,祖辈们传承下来的林下茶种植技术,简单来说,就是茶是在树林下种出来的。」

「经过漫长的生产生活实践,景迈山世居民族创造「了」包括种茶制茶、食茶用茶、品茶咏茶等在内的一系列茶文化。」

我拿起报纸,指着报纸上的字:「我错了。」

我不该和你生气,我后悔了,都是我不好,我想说的话太多太多了,我想问你的左耳,可是这篇报纸没有左这个字,也没有耳朵这个词,我想问你这些月是怎么过来的,我想跟你说话,我想跟你沟通,每次抱着你都想和你说话,我后悔了,我后悔那一天我撕了书……

这些时间都是你用生命换回来的,我后悔荒废了它们。

我后悔了,我不该这么任性……

刘少卿看着我,最开始是直视,片刻后低下头,我靠近了她,她却把头别过,她并不是经常哭的人。

她的声音还是很淡:「没关系。」

我闻到她身上的血味,摸到了她身上又缺失了一块,还是在左臂,我和她把全部报纸整理到车上,一页一页翻报纸,想和她说话,有些时候是没话找话,我的饥饿和想念成正比,我们再次建立起了沟通,她有一搭没一搭地回着我,我们聊一些有意义没意义的话题。

女人坐在车里,耐心地别过首。

她的眼球布满血丝,瘦到颧骨突出,比任何时候更憔悴,几乎是濒临崩溃,我能看到她每个殚精竭虑的痕迹,残留在她的眉目,形成永久解不开的眉宇,她过得很不好,饱受折磨,我说到第一次一起洗澡,大学的浴室是公共浴室,我和她一起去,真正一起洗澡是在合租以后,我租的房子只有一个厕所,浴室也就只有一个,当时她在洗澡,我第一次闯进去。

我问:「你还记得你当时说了什么吗?」

我记得当时她的反应很有意思,我想再回忆一下关于我们温馨的过去,这个问题我问了很多遍,她还是和之前一样说:「不记得了。」

在取得沟通的那一天我求着她杀我,她不同意,我和她说撑不下去的时候就把我杀了,她终于同意了,我们换了个地方定居,不是一望无际的草原,而是在偏僻的农房,她把那张照片放在桌子上。

「二零一二年,我们刚毕业。」

第二十三天。

农房破破烂烂的,我睡不安心,刘少卿把农房打扫了一下,打扫出一些儿童玩具,我看着儿童玩具捧腹大笑,看着报纸找不到幼稚两个字,即将傍晚的时候,我们站在农房的房顶上看日落,乡村的星星比城市亮很多,不知道是在城市的时候没心情看,还是因为乡村的星星本来就亮。

第二十四天。

刘少卿的身体情况越来越差,今天我学着丧尸片里的丧尸,开玩笑推了她一下,她踉跄了一下,差点被我推倒。

第二十五天。

农房被刘少卿修缮到完全,在院子前有一片地,她找到了一些种子,和我说了一些未来的规划,说到春天了就开始播种,我们两个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种子里面有土豆和白菜的种子,这两个蔬菜都是能长时间保存的,她收拾屋子的时候看到有地窖。

我在想她什么时候杀了我呢?

第三十天。

季节来到了冬天,房间里烧着火炉,醒来的时候发现刘少卿在给我喂肉,我不明不白地吃下,还有些懵,她坐在床边,没有用任何麻醉措施,把刀对着自己捅进去。

刀口进入皮肤,女人嘴里叼着一块衣布,把衣布咬起来,她没有出一丝声音,切出了自己的一块肉,把衣布吐出,额头上都是汗,嘴唇病到泛白,不由分说地拎着我的头发,把那块肉往我嘴里塞。

在此情此景之中,一切的道德都被击溃了,我震惊到说不出话,闭着嘴摇头,眼泪一下子下来了,一瞬间我知道她的左耳是因为什么缺失了。

割肉喂鹰,多么电影的情节?

我不知道她做了几次,乃至于这么熟练,死死咬着牙关,她亲自用手掰开我的嘴,那块肉被放在我的喉咙里,我闭着眼睛痛恨这块肉,不住地摇着头,灵魂深处却恰恰相反,叫嚷着还想要,还需要。

她给我松了绑。

「伤口感染了。」刘少卿说,「我不知道我还能活多久。」她闭上眼睛,「我做了很多准备,我觉得肉失去了还能再长,但低估了我的知识水平,割下去会伤口感染,感染了我又能怎么办?」

为什么非要给我喂肉?

刘少卿没有再绑着我,她再也不会绑着我了,我看着她躺回床上盖上被子,室内的火炉正在烧着,火炉里的柴火像烧不尽一样,外面下雪了,有她在我可以不用担心任何事情,这是之前我所笃定的,但是我看到她发了烧。

火炉里的柴还是在烧。

她病的很严重,紧紧地闭着眼睛,她的体温正在流失,我拆开她绑好的绷带,看到缺失的一块块肉,大多数分布在手臂上,少部分在腿部,有些结痂了有些没有,按照这样她有很大概率死在冬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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