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死不活的就地杀了,活着的带回东厂狱。”
被江秋悯圈住腰的时鹤书垂着眼,一边扒着那弱不禁风之人莫名有力的手臂,一边冷声道。
心中虽已有猜想,但时鹤书一向是凭证据做事。
猜想不能杀人,但实证可以。
景云下手很有分寸,那些刺客虽皆断手断脚,但除了几个没来得及卸掉下巴服毒自杀的,几乎算是满载而归。
马车旁,景云一如既往的伸出手,欲要扶时鹤书上车。
时鹤书的目光从那只未染血污的手移到景云脸上,常笑着的人此时面无表情,垂下的睫毛衬得那双纯黑眸子仿若深渊。
“景云。”
眼底的戾气渐渐褪去,景云抬眼,看向时鹤书。
“九千岁。”
景云端的依旧是那幅无害的家犬模样。
只可惜,未及时拭去的血迹染红了面颊,倒让他一眼看上去不像纯良的家犬,更像随时会扑上去撕咬猎物的猎犬。
清清冷冷的视线落到他身上,景云只觉得心中那烧的他几乎无法呼吸,无法保持理智的怒焰也渐渐平息。
时鹤书注视了景云片刻,在景云被他看的有些不自在,欲牵起唇角问怎么了的时候,时鹤书终于抬起手。
冰凉的指尖抚过温热的面颊,如白玉般的手染上红痕。
纯黑的眸子骤然睁大,景云怔怔的望着时鹤书,看着他收回手,轻轻捻了捻指尖。
“以后戴个面具吧。”
时鹤书轻声:“这样,血就不会溅到脸上了。”
喉结滚动,回过神来的景云近乎慌乱的将视线从时鹤书的脸上移开。他压着胸腔内乱跳的心脏,艰难出声:“……是。”
那日,时鹤书没有回府,而是去了东厂过夜。
不过巧的是,景云也没有回府。
除了那只忽然出现在他房内的兔子面具,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督主。”
第二日。
已经盯上某位不安分将军的时鹤书正在准备送其入狱与好友团聚,但一个突如其来的消息,却意外打破了他的计划。
“邹将军昨夜遇刺,死了。”
“遇刺?”
墨笔清脆落下,时鹤书抬眼,看向传消息的竹青。
竹青抿唇,轻轻点头:“刺客并未抓住。”
时鹤书蹙起眉:“军营守卫呢?如何让刺客混进去的。”
“不知。”竹青沉声道:“军营守卫一向严密,但那位刺客的身份也未暂查明,守卫皆言并未看到人进出,刑部不排除是军中之人所做。”
“且仵作言,刺客所用武器是短刀。疑是在邹将军不设防时刺杀的邹将军,当时与邹将军共处一室的舞女说,刺客生了张形似兔子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