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后便在时鹤书身后一直装哑巴的景云愣了愣,又在时鹤书看来前垂首将其接过。
“……谢九千岁。”
当夜,诡谲的兔子面具再次遮住了景云的容貌,利刃在他的指间旋转,刺穿了如苍老树皮般的脖颈。
血液飞溅,景云平静地为徐阁老合上了眼。
“永别了。”
第二日,随着侍女的一声尖叫,徐阁老被刺杀的消息便在京中传的沸沸扬扬。
这桩案子再度被交到了刑部手上,而某些行的不正,坐的不端的京官深感不安。
前些日子死了个邹将军,刚过新年又死了个徐阁老。
刑部那些废物也没查出个所以然,这怕不是针对他们这些高官的行刺?
但无人能告诉他们真相,他们只能无助的加强守卫,期盼下一个被选中的是自己的政敌。
而在徐阁老死后,朝堂也一如时鹤书所想的那般乱了起来。
自古以来,争权夺利者总是不择手段的。
谋害亲朋,互相栽赃,编造谣言等手段花样百出,曾经的好友为了权利反目成仇,与朝堂上互揭老底,互相辱骂,引得太后都休朝了好几日。
但这不妨碍东厂抓人下狱。
“你做的很好。”
时鹤书慢条斯理,而听到他的夸奖,景云垂首遮住自己唇角的笑意:“多谢九千岁。”
屋内渐渐安静下来,唯有暖炉发出细微的声响。
“先退下吧。”
将放到一旁,时鹤书似是刚想起来景云还在般开口道。
“……”
“是。”
虽然已经立春,但京城的冰雪仍未消融。
景云唇角的笑已彻底消失,他站在时鹤书的门外,很难形容自己此刻混乱且糟糕的心情。
端着糕点的烛阴在入门前偏头看向他,明明仍是那张一成不变的傩面,景云却莫名在上面看到了幸灾乐祸。
景云:“……”
自那日时鹤书将他的马甲掀掉一半后,时鹤书便将烛阴调回了身边,不再像往常那样事事都用他。
如果景云一直是那个被囚禁在督主府的景云,那他自然可以接受这一切。
但现在的景云是跟在时鹤书身旁已半年的景云,他无法接受时鹤书的冷落,并为此寝食难安。
而更让景云无法接受的,是小人得志的烛阴。
烛阴常常仗着自己是时鹤书亲手养大的这一“非同一般”的关系,在景云面前与时鹤书亲密接触。
或是拥抱,或是抚摸,或是亲手喂给时鹤书糕点,或是错位……
景云闭了闭眼。
比起那几乎从未遮掩过的马甲,果然还是不再能站在时鹤书身边更为难熬。
想起系统的话,景云轻轻抿起了唇。
如果只是不能让时鹤书知道,这个世界是一本书的话……
……
京城的春天总是来的悄无声息。
雨水过后,冰雪消融。不知何时生出的绿芽从荒芜的土壤中钻出,带来新的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