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他们准备起来吧。”
……
那是五月初四,诸事不宜。
阴云遮蔽了红日,风中带着并不明显的冷意,吹起那身赤红色的蟒袍。
长刀悬于腰间,束起的长发被三山帽压下,凌厉的眉眼微垂,色泽浅淡的唇轻抿。玉白的手落在男人粗粝的掌心,时鹤书迈过了大门。
“督主。”
守门的太监快步上前,他似是对其腰间长剑与身后众人视而不见,只弓身迎着时鹤书。
时鹤书抬眼,轻飘飘的扫过那巨大的牌匾。
——栖凰宫。
栖凰宫的宫门紧闭,太后正在宫中休息。
浓重的檀香令她的心稍稍安定,几日未见,太后的眼下已浮上青黑,脑中尽是那日莫名其妙出现在她床榻边的刺客尸体。
那是警告。
太后清楚,那是时鹤书给她的警告。
幸好……
眼睫轻颤,太后第一次庆幸起时鹤书是一个绝不会抛弃大义,直接将她杀死的人。
青烟自香炉上袅袅升起,日光顺着大开的殿门洒入室内。包裹着纤细小腿的黑靴落到地上,发出清脆的一声响。
声音在大殿内回荡,太后抬起眼。
“莲……”
话音未落,那双微眯的凤眸便在看清来人的一瞬猛地睁大。
来人面容清丽,一袭红衣却并不艳俗。盘踞在肩头的飞蟒张牙舞爪。仿若深渊的桃花眸直勾勾的注视着她,那双不含笑意的眼轻轻弯起。
“太后。”
时鹤书勾起唇角,对太后露出一个冰雪消融的浅笑。
“几日未见。”时鹤书慢条斯理:“太后怎的这般憔悴?”
明知故问。
太后的指尖刺入掌心,莲芳立即回道:“这还不是多亏了时掌印!若不是你——”
若不是时鹤书派人将尸体丢到太后的房内,太后也不会心力憔悴几日都未休息好。
太后抬手打断了莲芳的话,而时鹤书淡淡扫了莲芳一眼:“本督问你了吗?”
手不自觉地揪住了衣摆,莲芳不甘的想要开口,却又在时鹤书漠然的视线下默默闭上了嘴。
她没有资格质问时鹤书。
太后也清楚这点。于是她缓缓坐正,又轻轻抬起下巴:“时掌印今日来,所为何事?”
时鹤书轻声反问:“太后觉得呢?”
扶着大门的手落下,时鹤书缓步向太后走去,腰间佩刀与革带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太后这才注意到,他今日又佩了武器。
刚刚放松的手又猛地攥紧,太后冷声道:“时掌印,这是在本宫面前——你是要造反吗?!”
纤长的五指划过佩刀,又握住刀柄。时鹤书温声道:“太后,臣并不善武,您又不是不知道。”
“臣不过是佩着玩玩……”时鹤书语气轻柔:“您何必如此气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