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督公,那位便是薛判官。”
时鹤书搭着景云的手下了马车,包裹着纤细小腿的黑靴落到了泥泞的地上。
顺着知州指的方向,时鹤书遥遥望去,便看到了一过分熟悉的身影。
……薛且清?
细眉微微蹙起,时鹤书注视着那忙碌的身影。
前世在他将其提拔为詹事府詹事前,他不是庶吉士吗?
怎么今生却成了一个小小的判官?
落在景云掌心的手不自觉攥起,感受着手上的力度,景云也看向了那在田地间忙碌的人。
“九千岁?”
时鹤书回过神来,收回落在薛且清身上的视线。
“李知州,请将他唤来。”时鹤书轻抬眼睫:“本督有话要问他。”
在得知督公要见他时,薛且清是无措的。
督公?督公为何要见他。
薛且清愣在了原地,不敢置信的顺着李知州来时的方向望去。
“别看了,快走吧。”
李知州握住薛且清的手腕,将其带向了时鹤书的方向。
“督公……为何要见我。”
薛且清的心突突跳着,他惶恐的问李知州,但李知州也给不了他回应。
他只能如是说:“哎呀,督公肯定有督公的道理,到时候督公问什么你答什么就是了,别怕,本知州给你撑腰!”
薛且清更怕了。
而随着越走越近,田埂上的黛蓝身影也愈发明晰。
过分纤细的腰肢被宫绦勒出,自宽大袖口探出的是盈盈一握的细腕,修长的五指落在一旁黑衣男人的掌心。
半散的长发顺滑,此时正垂在身后,两缕鬓发落在身前,皆带着些许水汽与寒意,像是挂着水珠的柳条。
鬓发旁那张仿若精致玉雕的面庞上,印着两弯细细的柳叶眉。而柳叶眉下,是一双凌厉且明亮的桃花眸。那双眼眸似出鞘的玉刀,且带着些许……微妙的熟悉。
薛且清注视着那双眼眸,莫名有些恍惚与出神。
“薛判官。”
看清正脸,确认了对方确实是前世那位由他一手提拔的詹事府詹事的时鹤书神色不变:“关于新法,本督有一些问题想问你。”
薛且清瞬间回过神来,有些慌乱的垂下眼帘:“……督公请说,我必知无不言,言无不知。”
看出他的紧张,时鹤书轻笑了笑:“薛判官不必紧张,只是一些小问题罢了。”
观察着这位与前世相似而又不同的判官,时鹤书收回落在景云掌心的手:“薛判官,本督好奇,你与新法区百姓的接触多否?”
沾着泥土的双手揪上了衣摆,薛且清搓了搓衣角,有些迟疑:“还……还好?”
那就是比较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