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装晕!
她扯了下燕澄朝的衣袖,“燕澄朝,他、他还会动!他没晕。”
燕澄朝听了李嗣音的诉说,几不可闻地笑了声,而后安抚道:“没事,他已经晕了,你方才戳他不过是身体的自然反应罢了。我们快走吧。”
李嗣音连连点头,她再也不好奇去动手了!
两人出了十里村,一路往沂水郡的方向而去,希望能在路上碰见赵闵和朱砂他们,四人一起逃走。
行了半刻钟,终于在前方官道不远处见到了一辆嘚嘚跑来的马车。朱砂和赵闵是坐着牛车进城的,断不可能是这辆马车,于是燕澄朝便带着李嗣音驱马避让。
没成想那马车却堪堪在他们面前停了,车帘被掀起,赵闵探出头来,“燕世子,九公主!你们这是作甚?”
两人见这马车上坐的竟是赵闵,俱是一惊,便驱马靠近,将村子里发生的事三两下说了。
燕澄朝道:“我与九公主逃出来后正打算沿着沂水郡官道去找你们,没想到你们竟坐着马车回来了。不是没银两吗?这马车是哪儿来的?”
朱砂也从马车帘子里钻了出来,嘻嘻笑道:“一开始是没银两的,但是,燕世子,你猜我们在沂水郡里碰见了谁!”
小丫鬟话音落下,便见那赶车的马夫摘下了斗笠,露出一张众人都不陌生的笑脸。
“于统领!”
李嗣音坐在马上惊呼,“你竟然在沂水郡!”
那摘下斗笠露出面庞的青年,一双笑眼弯着,正是那日率人抵抗刺客的于盛。他跳下马车,在李嗣音和燕澄朝面前跪地请罪,“九公主,燕世子,于盛护卫不利,请公主世子恕罪。”
李嗣音和燕澄朝赶紧翻身下马,将于盛扶了起来。
几人交换了下情报。
原来赵闵和朱砂进入沂水郡后一边买药材一边跟周围人套话,正说着一名灰衣男子就撞了上来。两人定睛一瞧,竟是那日走散的于统领。问起他的经历,于盛只道他是率着残兵旧部逃到了黎安郡。
与黎安郡太守交接过后,便先来沂水郡探探路,没想到这么巧就碰上了赵闵和朱砂。
李嗣音道:“于统领,不知你逃到黎安郡后,是否将遇刺的情况传书报给了父皇?依这两日的情况来看,我们怀疑沂水郡可能早已被巫族渗透了。如今正好趁此机会,让父皇派兵查清沂水郡的情况。”
于盛点头,“属下已将这一路的情况都尽数报给陛下,想来半月后应当便有回音。九公主,燕世子,现下便跟着属下先去黎安郡吧,沂水郡的异动黎安郡太守也已经察觉到了。”
两人点头,当下便将白马上的东西搬进了车厢。因燕澄朝身上有伤,不宜再骑马,便将白马一并套进了拉马车的行列,而他本人则和李嗣音他们一起坐马车。
赵闵一看燕澄朝的伤口,便忍不住连连皱眉,“燕世子,你再这般不顾伤口大肆动用武力,这右手可就当真好不了了!便是好了恐怕也会留下旧疾,你这……你这……唉!”
他当太医这么些年,最头疼的便是这类不拿自己身体当回事的病患。
燕澄朝心虚地笑笑,“当时的情况没办法。”
李嗣音在一旁听着他们的话,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燕澄朝的右手不能再动了……
马车一路前行,很快,几人就到了黎安郡。
与沂水郡城门口大大不同,黎安郡进城处不仅没有严格盘查的官兵,还站着一批穿着官服的官员。李嗣音掀帘看了一眼,便出声问道:“于统领,这是怎么回事?这些官员等在此处作甚?”
于盛扬声道:“属下跟着赵太医和朱姑娘回去找公主和世子时,已派手下先行传信给了黎安郡太守,告知了九公主和世子要来的事情。公主,这些官员应当是等在城门处迎接您和世子。”
说话间,“吁”的一声,于盛拉着马车缓缓停了。
朱砂率先跳下马车,伸手扶着李嗣音下来。
到了正式场合,李嗣音霎时又恢复成从前九公主矜贵的作派,一举一动都遵循着皇家礼仪。她脊背挺直,面色平静,目光扫过眼前的所有官员。
燕澄朝和赵闵跟在她身后下来。
几人站定,候在此处的黎安郡太守带着一群同僚上前拜见李嗣音,太守姓张,是个行事圆滑的官员,但在治理地方上却很有一套。
李嗣音微微笑着,伸手将这位太守扶了起来,几人攀谈起来。
燕澄朝和李嗣音被黎安郡的官员们一路拥着走在前头,朱砂和赵闵随后。燕澄朝看着在张太守面前波澜不惊、应对从容的李嗣音,很难将眼前这个人跟两日来在他面前活泼又生动的九公主联系起来。
他想他脑子一定是坏了。
不然,为何从前他最讨厌她人前人后两幅面孔,如今不仅不觉得讨厌,反倒开始理解她呢?在人前,她代表的不是李嗣音,是大夏的永熙公主,行为举止又岂能行差踏错。
李嗣音正在和张太守寒暄,说到沂水郡的事情,看了燕澄朝一眼,意思让他赶紧接话。
但燕澄朝却不知在发什么呆,竟没看她,真是媚眼抛给瞎子看——白搭。李嗣音暗气,只好又自己和张太守聊起来。
她目前最想问的,还是怎么处理沂水郡这件事。
张太守叹道:“若沂水郡的情况当真如九公主所说,那情况怕是有些棘手。在没有拿到陛下调令前,臣不能擅自调兵去沂水郡搜查,恐怕一时半会儿拿那些巫族人和沂水郡太守没办法。”
“说起来,燕世子既然跟踪过那些巫族人,到过他们的府邸,那燕世子可还记得那府邸所在之处大概是个什么模样?若能确定位置,臣便可以派人去提前将他们的窝点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