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若瑜纵然疼得死去活来,这一刻还是奋力想遮盖。
“小大夫!你……”
温时颜侧头露出一双眼睛,明亮坚定,一如雪花洁净,“我没有给人接生过,只看过我阿娘生小妹妹,但我懂医术,你愿意信我吗?”
姜若瑜硬生生走了一上午,力气都耗尽了,她很清楚自己生不下这个孩子,“您放手一试吧。”
“好。”
温时颜庆幸自己带了银针,又从抽屉里翻找出蜡烛,烛火,又从梁绛身上借了匕。
从没感觉回城的路如此漫长。
马车抄了小路,刚疾驰到城门,一声婴儿的啼哭嘹亮传出。
温时颜将孩子抱到姜若瑜身边,眼中不由得泛起波澜。
没有麻沸散,她生生用匕划开了一道口子,姜若瑜都没多哼叫一声,可见先前她忍受的疼痛有多么恐怖。
姜若瑜此刻还在不停地流血,但她好似什么也感觉不到了。
她轻轻抚摸孩子的脸,嘴角透着安详。
温时颜喉头哽咽,冲着外头大吼,“快点!快!”
大人坚持不住了。
“你跟我说说话,千万别睡。”她极力稳住手,将银针刺入穴位,试图保住最后一口气,“你还没给孩子取名呢。”
“不取了,我这一生太晦气,就别沾染到孩子了。”姜若瑜温声细语。
温时颜忍住骂人的冲动,一时不知道如何找话题,便开始讲述自己,“我阿娘自从生了我,就经常生气,我挑食,爱胡闹,总闯祸,我时常觉得自己很晦气。”
姜若瑜弯了弯眉眼,“但你阿娘一定不会这么觉得。”
“所以你的孩子也一定不会这么觉得。”温时颜看着她。
姜若瑜怔愣片刻之后,默默牵起嘴角掉泪。
“其实,我早就想好了,我的孩子就叫……叫……”
很快,马车停在了永安医馆门前。
当温时颜抱着晕厥的姜若瑜冲进去,周围人的目光立马被吸引过来,又随即聚集到一起指指点点。
“大夫!”
前台的小伙计立马走上前,“您这是干什么?大家都排队呢。”
温时颜越过他将姜若瑜放到小床上,“找大夫过来,这里有个病人要不行了。”
一个年长的老头问,“她怎么了?我看你们身上都是血。”
温时颜平复两秒呼吸,将他拉到一边低声道,“刚生产,下体撕裂,需要缝合,止血,上药,还要去熬一根百年参。”
老头一听连连摇头,先问的居然是,“你是她什么人?”
“我……”温时颜咬牙,“弟弟,我是她弟弟。”
“那不行啊。”老头转身欲走,“这种事还是得等她相公来了,提前说好,我们才能救,不然……哎!”
有不少耳朵尖的听见了这边的动静,登时传开来,好事者都等着看戏。
温时颜眼睛都急红了,“人命关天,你生为医者,居然如此迂腐,要见死不救?”
老头抹了抹胡子,无奈地摊手,“小公子,你就别为难我这家小医馆了,我们开了十几年不容易,等她家人来闹,赔钱不说,就怕还要害命。”
他扯不回袖子,又道,“你出门转一圈,我保证,没医馆敢收你们这棘手事儿。”
旁边一个大娘拎着一袋药凑近,问,“小公子,你不是李家媳妇的弟弟吧?她弟弟可没你这般英俊护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