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夫人笑着道:“那一会儿便让她跟你回去,怎么安排,全听你的。”
赵夫人倒也是个人精,她只把人塞进去,话里话外却在给婉若撑场面,又塞了人,又不落婉若的面子。
婉若抿唇笑。
宴席结束,婉若带着秀珠回府了。
她们后面还跟了一辆马车,便是赵媛儿。
谢秀珠看到赵媛儿都愣了一下,一上车就拉着婉若问:“婉若,那是谁?”
“是赵夫人送给你大哥哥的妾。”
“妾?!”谢秀珠眼睛都瞪圆了,气的骂人,“这帮老东西!就是欺负你,哪有新婚就给人塞妾的!”
婉若神色淡淡的:“迟早要纳的,早晚都一样,何必落人口实,他房里一个妾都没有也的确招眼,今日不应,明日也还有人来问。”
谢秀珠闷声道:“这倒也是,若是不应,反而还会说你善妒,连一个妾都容不下。”
谢秀珠忽然又理直气壮:“可为什么不能善妒?若是真心喜欢的人,怎能容忍他与旁人恩爱?”
婉若眸光微滞,又扯出笑来:“你这话和我说说便罢了,可别出去说,回头大夫人听了又要罚你。”
“可是母亲也曾难过的,我还小的时候,父亲去别的姨娘房里,母亲半宿都睡不着。”
可是后来,她就不在乎了。
谢秀珠沉闷了下来,心里有些难过,不知是替母亲难过,还是为自己的将来难过。
婉若声音很轻:“可女则里就是这样写的,柔顺端方,宽厚贤良,我们女子立身于世,本就更艰难些。”
婉若唯一见过没有纳妾的,便是她爹,因为当初她娘低嫁给他时,他便立誓永不纳妾。
后来夫妻恩爱,生下一子一女,也很是美满,可娘去世三年之后,爹还是续弦了。
“凭什么!”谢秀珠愤懑不已。
“我也总是想,凭什么?可世道就是如此,我改变不了,我也没有那样大的抱负,我只想着,努力让自己活得更好一点。”
婉若眼里有了笑意,也多了几分希望。
“我不明白。”谢秀珠摇头。
“你自然是不明白的,我如你一般无忧无虑的时候,也想过寻个相爱的男人一生一世只守着我呢。”
可后来,她跌落泥潭,几次死里逃生,再没有过这样的念想,生存都艰难,哪里有心思想这些奢求?
人总要学会知足,不然很难快乐。
谢秀珠轻哼一声:“那我不管,我定是要嫁我最喜欢的男人,也不许他纳妾!”
婉若笑着捏她的脸:“你啊!”
回到了谢府,婉若带着赵媛儿回了松鹤园,让人给她收拾了一个小院住下。
翠竹看到这姑娘都惊呆了,拉着婉若问:“这是什么人?”
“是赵家的姑娘,赵夫人送给大公子做妾的。”
“这,这合适吗?”
这才新婚不到一个月!
“回头我和他说。”
婉若换了一身衣裙,先去清水苑给大夫人回话,今日毕竟是她第一次单独出席宴席,大夫人也并不大放心,让她回来就去跟她回话。
婉若去了清水苑,大夫人问她什么情况,她便如实说了。
大夫人听着惊诧不已:“你把赵家的姑娘带回来了?”
“是,赵家和谢家毕竟是世交,长辈赐不可辞,郎君房中一个妾室都没有的确也有些招眼,我想着先只收这一个,好歹堵住了外人的嘴,往后郎君再要纳妾,便让他寻自己喜欢的。”
大夫人呆呆的看着她做出这些稳妥的安排,一时都有些缓不过神。
她年轻的时候都没她想得开。
松鹤园。
谢羡予回来之后,换了身常服,便问:“少夫人呢?”
“少夫人去清水苑给大夫人回话了。”小丫鬟答。
他也没再多问,直接去了书房,从前他喜欢呆在水榭书房,现在成婚之后,觉得那里太远了,又用起了寝屋旁的小书房来了。
近来朝中事也暂时不大忙了,他难得有闲心作幅画,本想着作幅山水画,提起笔来,却突然想起那张嘟囔着说梦话的小脸来。
他唇角微扬,换了画笔,三两笔勾出了一个美人伏在账本上打瞌睡的轮廓来。
书房的门被敲响两声,一个很轻的脚步声走了进来,他也没抬头,心知是送茶的丫鬟。
“公子,请用茶。”一个很娇的女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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