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说,压根没注意,没留神。
“在家不知道出点声音啊?!我怎么知道你在家。”赵星茴大吼,“就知道半夜三更吓人。”
“真的很抱歉,我不是有意要吓你。”闻楝抿了下唇,“屋里只开了一盏夜灯,我也没注意,不知道你在厨房。”
人都快吓死了,泡面也撒了,气也气死了,赵星茴头疼得不想搭理他,恶狠狠吼:“那就麻烦你有点存在感,出点动静,别冷不丁出冒出来。”
她提起溅了一身汤水的睡裙,蹬蹬蹬上楼,气急败坏:“真是的,这家里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进。”
爆爆被楼下动静吵醒,叫唤着从房间跑出来,凑上来嗅她裙角的泡面味,喵喵两声,似乎很苟同赵星茴这句抱怨。
闻楝沉默着敛目,也没说什么,只是道:“对不起。我再煮一碗泡面给你。”
回应他的是赵星茴的摔门声。
。
就剩闻楝。
他眉棱蹙了一下,而后弯腰收拾地上狼藉,把泡面桶捡起来,拖地擦地,再拧开一盏夜灯,洗手回房间。
赵星茴气得要命,换了睡衣,躺在床上滚了几回才让自己平静下来,脑子也清醒了,精力也没了,肚子也不饿了,只是躺着呆。
再睡不着了。
一个小时后,赵星茴掀开凌乱被窝,冷冷“哼”了一声,赤脚从床上跳下来,在视线内捞起一个看起来很结实的木质装饰品。
她找准地方,盘腿坐下,举着东西敲地板,宛如和尚敲木鱼。
“咚咚咚……”
“咚咚咚咚咚……”
闻楝在黑暗中睁开眼睛,抬头盯着正上方的天花板。
一分钟之后,声音停住。
二十分钟之后,声音又响了。
“咚咚咚咚咚咚咚……”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谁也别想睡。
闻楝无可奈何地睁开眼,又闭上,忍耐地拧起眉棱。
。
燕姐结束年假,第二天早早回来上班。
早饭还没做完,就看见两个孩子陆续出现在餐厅,看起来都有点精神不振。
“小茴,你是不是昨晚没睡好啊。”燕姐惊讶,“阿楝你也是啊,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赵星茴纯粹是饿的,下楼来等饭吃。
闻楝那是真没睡,被赵星茴吵了几次,后半夜一直醒着。
两人第一次异口同声,嗓音萎靡:“没有。”
意识到对方在说话,两人又都收回话,各自撇开脸,井水不犯河水地坐着。
燕姐还在厨房烤吐司,闻楝走过去帮忙,把已经做好的餐点端上餐桌。他先盛海鲜粥,低眉顺眼端着粥碗,手顿住,似乎在想什么,再抬起眼,正撞上赵星茴望过来的目光。
赵星茴岿然不动坐着,睫毛一闪,眼神游离。
闻楝睫毛低垂,把粥碗放在了她面前,以极平和的嗓音道:“抱歉。”
男孩子的手指闪过她的眼帘,赵星茴脑海里闪过他挠爆爆下巴的画面,手指细而修长,干净,骨节分明。
海鲜粥热腾腾的香气扑来,赵星茴肚子暗暗“咕”了一下。
她真的饿了。
没说“不要”,但还是拗起了下巴,很重地瞪了他一眼。
接下来的事情顺理成章,闻楝服务体贴入微,给她搁好筷勺,拿餐盘挟培根、虾仁和其他的点心。
赵星茴杏眼飞睃,冷声:“不要煎蛋。”
公筷顿住,闻楝越过煎蛋,挟起坚果和水果粒,轻轻把餐盘搁在她手边。
要不是他半夜吓人,她现在也不会眼巴巴坐在这儿。
赵星茴有了颐指气使的底气:“橙汁。”
“好。”
闻楝转身去拿杯子给她倒鲜橙汁。
腹如火烧,赵星茴迥然以前心不在焉捏筷子的模样,快安静地吃起东西,她吃东西的样子不难看,脸颊鼓鼓,肤色红润,嘴唇饱满,是少女的活泼灵动。
等放下筷子,赵星茴的脸色终于有了好转,眉目舒展,提着裙摆,叮叮当当地飞上了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