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长宁真是变态到极致。
“不冲突。”文荣昌依旧不赞同喜嬷嬷的提议:“我估摸着,皇上接下来不止要给萧氏祖坟迁坟,还要清算当年为先帝出谋划策谋害萧氏一族的官员了,这个时候皇上正是杀上头的时候,我们却在此时又干起走私盐的生意,万一运气不好,再被抓到风声,到时的下场恐怕就不是流放那么简单了,先看半年,半年后看看朝中局势,若局势好,便可以再次联系那些商队,如果朝局不稳,那就看一年,两年……”
说到这,文荣昌便不想再提下去了。
其实,他是想收手不干了。
毕竟他现在赚的够多了,只要好好经营林杏儿铺子里的生意,便能安安稳稳度日。
他可不想好不容易得到了地位,一朝覆没。
而喜嬷嬷越听越不对劲,直到文荣昌说出最后一两句话时,喜嬷嬷才明白文荣昌的心态。
他想金盆洗手不干。
喜嬷嬷没有再劝文荣昌。
她转身走了书房,脸色早已难堪至极。
她又回了一趟喜家,她丈夫喜白虎问道:“问了吗,什么时候再出货?”
喜嬷嬷看着自己的丈夫,摇了摇头:“我听侯爷的意思,想金盆洗手不再干了。”
“那怎么行。”喜白虎第一个不答应:“他若是不干,我们怎么还那一大笔欠债,我还等着风头一过再干一票,把我们买宅子的钱还了,再给你两个儿子赚回媳妇本,回头也找个高门大户的千金大小姐伺候你俩儿子,侯爷胆子是不是太小了些?”
“本来就是穷苦人出生。”喜嬷嬷一脸讽刺:“好不容易立下军功,得到现在的爵位,也就赶上好时候,现在的皇帝好战,按人头给功劳,他才能鸡犬升天,然后拿着我们家姑娘的钱,发家致富。”
喜白虎火大:“他发家致富赚钱了,那我们怎么办,西京北巷的大宅子,咱们刚付了订金,我还找我兄弟借了一大笔钱,现在就等着再干一票,把那宅子钱赚回来,现在,你说怎么办?”
喜嬷嬷皱眉:“那我们也不能不要命,皇上前脚刚把白丁香判去流放,咱们后脚又干起走私的生意,等过阵子吧,等一个月后看看,我答应你们,最多不超过三个月,我会说服侯爷的。”
喜白虎听到这话,强压下了心头的怒火,没有再说什么。
毕竟喜嬷嬷的话也有道理。
而他们却不知道,喜白虎与喜嬷嬷的争执,全被一双眼睛看在眼里。
皇宫。
“皇上,皇后娘娘,他们内部已经开始有了分歧。”谢词把听到的话告诉顾长宁和谢锦云:“文荣昌想等风头过了再看,听喜嬷嬷的话外之意,文荣昌想金盆洗手了,但喜家那边还想再干一票,喜家前不久拿出全部家当,在西京北巷买下了一套三进三出的大宅子,喜白虎还对外借了许多外债凑钱,而且他借的那些钱,每个月得还高额的息钱,如今喜家就靠走私来钱,若文荣昌不干了,喜家恐怕保不住那套宅子。”
“好,很好。”顾长宁开心的在殿前走动。
这时,江淮带着谢礼从殿外走入。
顾长宁停下脚步,直接让内侍准备椅子,商讨接下来走私盐的案子。
谢礼行了一礼后,便坐了下来。
顾长宁开门见山的问道:“走私盐的案子,江淮跟你说清楚了吗?”
谢礼回道:“回皇上,入宫的路上,江公公与微臣讲明白了,皇上是希望微臣做什么?”
“找个南洋的商人,去跟他们要私盐运往南洋。”顾长宁手指轻敲了两下:“压他价格,但可以要货要的多一些。”
傍晚
压对方价格,是不想让对方怀疑,毕竟真正的商人,都是以利为主。
找南洋人要盐,可以说服他们,私盐是贩到海洋对面的国家,船队一经出发,朝廷便很难再追回这些货,也不容易抓他们。
要的多一些,正方便顾长宁抓到他们后,直接定他们死罪。
作为商人的谢礼,一听就明白了顾长宁的用意。
“对方一定不会立刻接这笔生意,而且,他们还会细细的暗中调查南洋商人,此时,南洋商人可以货比三家,再去黑市走一趟,从黑市花两倍价钱购盐。”顾长宁竖起了两根手指:“懂朕的意思吗?”
谢礼点头:“懂了。”
“喜家的人若知道他从黑市花的钱,比给他们的价格高两倍,肯定会心动,这个时候,只要等鱼儿自己上勾就行,到时,我们可以稍微提一点价格,却不能满足他们的胃口,毕竟无奸不商。”谢礼出门在外谈生意时,都是想尽办法压低成本,一单生意如果太容易谈成,便会让对方怀疑这是一个圈套,更何况,他们干的还是犯法的买卖。
无论是谈生意过程,还是这个南洋商人的一举一动,都会被他们密切关注,因为对方也有生意人,他们要应付的可不是一个毫无经验的小白。
顾长宁意识到把此重任交给谢礼,他完全可以放一百个心,就没有再细说,只是有一点:“这趟生意,恐怕会有性命危险。”
谢礼道:“做任何事情都有风险,臣会找个心甘情愿接这担生意的买主。”
“好。”顾长宁点了一下头:“朕也会尽快让走私盐的风头过去。”
想尽快抹平走私盐的风波,就得用另一件大事件压下去。
顾长宁要用萧家迁祖坟的事情,引发一次朝堂争议,让大家把关注点放在萧家身上,让走私盐的案子渐渐淡出人们的话谈间。
不出半个月,朝中与民间再无人提起走私贩盐的案子,他们都在议论新帝要把萧家祖坟迁到先帝皇陵旁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