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云朝的手停在指纹锁上,忽然顿了顿。
视线下滑,指尖从门缝里拨出一根露出了末梢的头发丝,原本夹在锁扣位置。
贺云朝眼神虚合,眉睫再擡,门顶上似乎很干净,一切都在它该有的地方。
贺云朝扯了扯嘴角,可是脸上没什幺笑意,打开门的时候再度状似不经意地上看,门上的胶带还在原位。
华灯初上,落地窗外看得见都市斑斓夜景,借着这些光线,他进屋并没有立刻开灯。
然而就在他往里屋走的时候,洗手间更深的黑暗里倏地窜出一只手,一拳快准狠地直冲他太阳穴——意外的是贺云朝表情依然没什幺变化,似乎早有准备,利落擡手截断对方的拳路,足跟一旋,闪身到对方背后就是一掌,在对方反应过来想要抵挡的同时又是矮身如残影一般消失在对方视野里,那人被那一掌击退踉跄半步,尚未稳住身形,紧接着又见贺云朝欺身而上,疾风骤雨的几掌汹涌扑面,那人使劲全力才能堪堪招架。
电光石火间,贺云朝已经顺着他招架的手腕一挽一翻,四两拨千斤的一个过肩摔将他砸在了地上,一个膝落顶在了他腰间。
对方痛呼出声,而这一照面的功夫加起来,也不过七八秒。
全程除了最后一个动作,贺云朝都打得很精妙,一个玄关走廊的空间被利用到了极致,而做完这一切的他却是连呼吸都没乱,神容肃杀。
“行了。”公寓的沙发上传来另一个声音。
贺云朝松开手,面不改色地站起身,同时向对方伸出手臂,试图帮对方站起来。
那人看了他一眼,不甘不愿推开他,默默起身。
“apollo说要会一会你,”常苡一身黑色劲装,双腿交叠坐在沙发上,姿态闲散,“我也想知道你退步没有。”
贺云朝没什幺表情,他依旧没有开灯,好像在黑暗的环境里更自在,视力丝毫没受光线影响,走进浴室点开洗衣机的led屏幕,将带回来的衣服扔了进去。
“可是他大意了,”apollo在玄关有些不服气,“他没有防备就从外头进门,如果屋里头对着他的是把枪,他早都不知道死了多少回。”
贺云朝没说话,只是启动洗衣机,转头瞥了对方一眼。
有些时候他的话是真的少。
“他如果真的没有防备,你不会一个照面就被他轻松打趴下,也不会现在还活蹦乱跳站在这里。”常苡倒是看得通透,泼了apollo一盆凉水。
“他做的措施我都复原了他怎幺可能会知道?”
就是反应力快一点罢了,apollo撇开头不想承认。
“头发丝是朝上翘,不是朝下。”贺云朝从他身边走过,越过沙发走向卧室,“观察力还有待提高。”
“你——”
“不过你怎幺知道是我要来?”常苡打断了apollo发飙,凉凉地问贺云朝。
“一般人只会注意到门锁的保险,门顶上的透明胶带不会注意到,这是你教我的——你们复原的太彻底,如果要装作外人就别碰上头的东西。”
常苡斜支着额角,目光在路过的贺云朝身上打量。
“你买的衣服小了点,也有点……老气。”
卧室里的贺云朝随手脱下上衣,“不是我的。”
“是谁的?”
“任毅。”
“那个大法官?”
“嗯。”
常苡思忖了半晌,“你对人家女儿是认真的?”
贺云朝顿了一下,没开腔。
“你要搞清楚你现在的状况。”常苡神色认真起来,“知道你现在在做什幺。”
“我比你清楚。”贺云朝换上自己的衣服,从卧室里慢慢走了出来。一双冷淡的眸子直视沙发上的常苡,没有任何温度地问:“可你知道你在做什幺吗?”
这回缄默的人轮到了常苡。
“——你在给那群死不足惜的混蛋做狗。”
“cifer!”apollo紧握着拳头就要冲上去。
贺云朝挑眉睨了他一眼,“劝你想好了再行动,我不是每次都能手下留情。”
“谁他妈要你手下留情!”
“我要是在这里杀了你,你的主人也只会吩咐手下人来把这公寓清理干净而已,毕竟她就是这种人。”贺云朝抱臂倚着门框道。
“杀我?说得容易,你来试试啊!”
“是你要挑衅我,”贺云朝无动于衷,“应该你来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