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促的脚步声回荡在走廊,很快有人连门都不敲,径自推开了竞选办公室的门。
常镇川正在和竞选团队交流,眼见来人,脸上的表情并没有多大变化,在团队成员质问来人前,先一步屏退了左右。
等到办公室里无关人员清空,常镇川才走到窗边转动百叶帘,头也不回地问:“云朝怎幺了?”
常苡都还没开口,他就已经猜到了话题的关键。
常苡:“他没找你?”
常镇川转身笑了笑,“他一个二十六岁的大男人,从小到大好像也不需要依赖我,有什幺事他非要找我不可?”
“他还是alpha。”
常镇川眉头微挑,“哦,这样。”
常苡意料之中地淡道:“你一早就知道。”
“我不认为只有我知道,是吧,母亲?”
“母亲”两个字,生疏且恭敬。
常苡说:“今天调查科特别行动,他再次用了那个能力。”
常镇川上一刻还波澜不起的神色顿了顿。
然而他没有更慌张,因为常苡会来这里找他,就意味着他想知道的问题,已经有了答案。
“死了多少人?”常镇川问道。
“18人,佣兵队伍无人生还,但并不全是因为这个原因,目前法医报告还没出来。”
常镇川点点头,“这次比之前好多了,看来他的信息素多少稳定了一点。”
“好多了?不管牵连多少人,只要这件事发生,他就得死。”常苡说,“他身上的纳米机器人没有发挥作用,联邦很快会发布一号特别通缉令。”
常镇川静默了小半刻,“法医报告应该没那幺快出来。”
这句话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这甚至算不上判断,而是某种暗示。
政府相关部门的职能,它可快可慢,全凭掌权人一句话而已,常镇川现在还算不上掌权者,常苡也不算,但并不妨碍手中权力影响一个小小的法医。
常苡眉头几不可见地皱了一皱,“你想包庇他?”
“怎幺会?”常镇川笑眯眯地否认,“我一个忙得焦头烂额的总统竞选人,可没精力在这个节骨眼上替旁人耗费心力,我弟弟不是几年前就死了吗,你说的人和我有什幺关系?”
“最好你的态度是事实,”常苡盯着他的眼,“接下来这段时间,你会成为cbsi和警方别动队的目标,科研所也会和警方合作,你会是重点监察对象,一旦他和你有任何联络,别妄想可以避开我们的耳目。”
常镇川顾左右而言他,“说起来,调查科的任令曦那里,你询问过没有?”
“案子的细节与你无关。”
“明白了,如果身边有可疑人士出现,我会第一时间联络你。”常镇川不疾不徐回应道,“下午我还有一个电视访谈,需要和团队商量细节,你请回吧。”
常苡撂下警告之后也没打算继续浪费时间,连过问儿子近况的意思都没有,好似陌生人公事公办地碰面,再冷冰冰地扬长而去。
等她走后,常镇川按下电话内线,将贴身顾问伍宁召来。
“派出人手,去搜索特别调查科一组任令曦的踪迹,一旦有消息,立刻回报。”
“是。”
常镇川相信常苡不可能放过这个线索,如果任令曦那边没有可用情报,母亲会直接明说,但她说的是细节与他无关,就代表,任令曦可能也是失踪的目标。
要找自己那个神龙见首不见尾,反侦察能力强悍的弟弟确实有些难度,但如果对方是调查科的那位,应该会容易许多,毕竟,她本来也没有一定需要将自己隐藏起来的理由。
常镇川立在窗边,那一眼望向远方的眸光沉黯。
夏夜,医院门口。
任令曦从诊室出来,远远就看到了街边树下,那个压着鸭舌帽,身姿高挺的人影。
许是他的外在条件确实过人,哪怕鸭舌帽遮掩了大部分五官,街边还是三不五时有过路人一边打量他,一边交头接耳,哄笑着窃窃私语,有人甚至停下了步子意图靠近,但最后还是被他连眼都不擡的生人勿近气息劝退。
任令曦朝他走去,他似有所觉,先一步掐灭了烟蒂扔进垃圾桶,然后往嘴里丢了一颗口香糖。
“走了。”任令曦说。
贺云朝将口香糖递给她,“要不要?”
“不要,讨厌甜的。”
“没那幺甜,薄荷。”
“嚼了都是甜的。”任令曦瞥了眼垃圾桶,“我也讨厌烟味,你还有抽烟的习惯?”
“没有,只是心情特别不好的时候打发时间,”贺云朝轻咳一声,“你不喜欢我以后就不抽了。”他还特地买了口香糖去味。
……以后?任令曦没说话。
两个人肩并肩沿着长街走,贺云朝先从她手里拿过了报告,还没等他发问,任令曦已经先交代了,“轻微内伤,不严重,可以自愈,医生开了一些药,我放袋子里了,还有一些皮肉损伤的外敷药,你应该也要,我多开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