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方势力中,实则以“帝派”人数最多,实力最强,但没有一个领袖,虽然都秉持着护送耶律德光“遗体”还上京,但人心比较散。
耶律阮则早有准备,拉拢了一些贵族将领,为他背书,支持他主导大军,事实上,整个大军中,此时就以他最为尊,身份、地位都很到位。但是耶律阮已然表现出了某些不好的“苗头”,自然引起了“帝党”的反感。
至于赵延寿,基本陪跑,只求自保罢了。不过,他倒是祭出了此前耶律德光给他的封官,有点不自量力地,欲以中京留守、大丞相之职,站上台面主事。
内部纷争地很厉害,上层不稳,自然而然地影响到了下面,很快,整个栾城辽营的气氛彻底乱了。
而在一番争执中,有人提出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暂且压制住了矛盾。那就是,如何处理先帝的遗体,不可能就地掩埋的,得送其还上京,给太后一个交代。
但是,已入夏季,天气炎热,栾城距离上京可还远着,要是就这么不做处理运回去,耶律德光早就烂透了。
凡是总有解决的办法,群策群力之下,将耶律德光用盐腌制了一番,做成“帝羓”。
而在栾城辽营这边诸事纷扰之时,刘承祐率着龙栖军,耍了个花招,大张旗鼓南撤,尔后偃旗息鼓,循别路暗渡洨水,沿河疾速北进。这一条路,在东线,异于先前辽军北归之路。
这段时间,刘承祐可派人明查暗访,将周边的道路摸得熟透了。
一路南来,招降纳叛,去芜存菁,龙栖全军兵力,仍不足八千。以这点兵马,直扑栾城的十几万辽军,刘承祐,这是打算做一回“大魔导师”了。
第87章异心
辽营依着洨水流向,绵延十数里,夹城而驻。除了十几万胡汉步骑军队之外,还有数万“编外”人员,晋臣、家属、民夫、苦力,单纯论人数,便有二十万了,翻一番,可以号称“四十万大军”了。
自北归以来,除了在渡大河与攻安阳之外,栾城是逗留最久的地方了。上上下下,都沉浸在一片躁动不安之中,契丹人内部,各军、部之间的对抗,因上层的矛盾,都渐渐剧烈起来,冲突益甚。
连军中的那些降卒、丁壮,都变得人心惶惶,窃喜之中带着不安,绝望之中又仿佛发现了点希望。
前番,随耶律德光南下作战的燕兵,大概有步骑四万余人,除去此前连续的作战伤亡、分守各州的军力外,随军的犹有近三万军,在此时的辽军之中,也是一股独立的难以被忽视的重要力量。
没有被安排在一起,而是以三燕营中,兵有万数,营寨修得很简陋,还是在耶律德光驾崩的这两日间,临时赶工而成,显然在做着什么准备。
军帐内,赵延寿一身锦袍,正坐在主位上,与一干幽燕汉军将校商议着,如何应对此时的变局。他们这些燕兵,平日里就饱受猜忌排斥,低人一等,在这等敏感的时局下,只能抱团取暖了。
气氛很是压抑,商议间,声音都不敢放得太大。众将表达着自己的想法,提出建议供赵延寿参考,只是,燕王殿下看起来有些漫不经心的,似乎听得并不认真。
燕军的成分,同样复杂,有铁杆汉奸,有燕地豪族,有晋国遗臣,还有心向中国的义将……哪怕是报团取暖,也是心思各异。
对这些,赵延寿实则也清楚,环视一圈,心里微微叹了口气。他知道,把这些人聚在一起容易,想要整合起来,共谋大事,可就难了。他赵某人,虽然有些名望,却还没到一呼百应的地步。
“就这样吧!”赵延寿突然抬起头,意兴阑珊地摆了摆手,说道:“眼下最重要的,还是要将弟兄们组织起来,只要兵马在手,任他风云变幻,旁人便不敢轻辱,契丹人也一样。另外,与其他两营保持联系,与我们同进退……”
“吾北附契丹多年,深知契丹内部矛盾重重,辽帝一死,必然激发,牵连到我们。自古以来,权力之争,残酷而激烈,这两日,御营之争,已可见一端。我等本是南国之人,亦有精兵强将,是难以置身事外的!”
赵延寿一脸苍色,褶皱爬满了面庞,郑重地说道:“时局若此,安危难定,我等唯有戮力同心,齐舟共济,以度时艰!”
一番坦诚的诉说,还是有些效果的,在场燕兵将校齐齐应诺。
赵延寿这才巍巍松了口气,刚露出点欣慰之时,便被营外突然爆发出来的动静惊到了。
“燕王,不好了!”心腹牙将急匆匆地闯了进来,神色惊惶:“营外都是契丹骑兵,我们被包围了!”
闻言色变,完全意想不到,赵延寿只能强行按捺住心头惊疑,安抚着将校,率众出去,查看情况。没有表现出畏惧,他并不觉得,在这种情况下,契丹人会掀起内乱,对他们动手。
如牙将所报,大量的契丹骑兵已经在外围跑开了,营寨背水而立,被三面威逼。中上级军官都集中在帐内议事,无人统领,中下层的燕兵对此变故有些无所适从。
赵延寿带人出帐时,已然见着,有上千的契丹骑兵已然从营门突了进来,很是嚣张,有躲避不及的士卒直接被撞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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