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也不逼你了,只是培养培养感情。”他说完,忽然一个使力,强带着她去另一头躺了,给那边熟睡的小人儿盖好被衾,又钻回来,撑在小姑娘上方,“看得清朕吗?”
晞婵手推在那宽肩上,又羞又恼地无奈道:“黑成这样,能瞧见个什么。陛下别闹了,妾真的困了,要睡觉。”
她唇上忽贴来他的修长手指,凉凉的,却又很快有了热度,传至她耳朵,引红半个耳廓。他低声提醒:“嘘,不要出声,逾白会醒。”
晞婵呼吸有些乱,想扒开他的手,还未有所动作,李覃已低头亲下,嗓音沉沉:“不想逾白睡不成,就忍着。”
“李覃……你脸呢?”自己儿子都要利用。
他没回答。
然而这一次却与先前那几次不同,从始至终,他都温柔极了。
晞婵劝了又拦,好在他良心发现,没真在那儿做禽兽,抱着她去了榻上,一面汗如雨下,一面在她耳边说话:“你说,这样做会不会有碍佛光?”
他故意问的。
晞婵没打算接腔,也本就很难开言。
李覃自顾自道:“海禄寺多少年了?想必神像有所毁损,没最初那么光耀,待朕明日下一谕旨,重修海禄寺,再为诸神重塑金身,如何?”
重修海禄寺,她自是没意见,只是……
“李覃,你死了这条心罢,海禄寺不能待,我也不会去你身边的。”
“你舍得让朕孤家寡人,去赴亲朋酒宴吗?”他眼神一黯,语气淡淡委屈,“分明朕才是最幸福的一个。”
晞婵眉头一皱,抱着他后脑勺的双手又羞收了下,软声提醒:“陛下这样说,是不是不大好?”
“可朕就是觉得,自己是天下最幸福的那个人。”他闷声话罢,讨好般地在她唇上一点,眼眸在月光下漆黑微亮,“有美娇妻,有孩子,再没比朕更幸福的男人了。”
“……”
“潘家小公子认祖归宗,你当是谁?原来王守信就是那王易,也是朕儿时打擂相识的那个王易,下个月中旬,潘老为小儿子连着置宴三日,你去不去?”
晞婵惊呆,“王大哥吗?”
这也太出人意料了,若非李覃说来,她怎么也想不到王大哥和王易是同一个人。
她忽地一笑:“也好,王大哥除了我这个妹妹,还会有更多的亲人。”
李覃又问了一遍:“去吗?”
“……去吧。”晞婵想了想,还是从李覃这儿应了。
他沉声笑了,道:“朕就知道,惊惊最疼朕了。”
“妾没说陪陛下去,陛下要去,可以喊上段将军他们。”
李覃皱眉:“像话吗?哪有夫妻不同席的道理?”
“朕的意思是,先宣告天下。帝后大婚,准备起来少说要半年。”
晞婵怔了下,“帝后?”
李覃是真的气笑了,捏了捏她的腮帮子,拿她没办法地无奈道:“你是不是蠢?当初朕明媒正娶,八抬大轿迎你进门的,你唤的那么几次夫君,都是玩的?这一日,朕早有打算,故才没把那次成婚多当回事,只认定你已是吾妻,真正要给你的的东西,朕会提前想好,记在心里。”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朕只想给你最好的。”
美人泪
西郊华明池,春日宴上。
酒过半醺,潘老将圣驾请去太荣园,乌泱泱跟了数十官臣,衣诀飘飘,身板直挺,谈笑自若间,绸缎布帛紧密丝滑。肩并肩齐穿进花丛楼阁,桥廊水榭,可谓“烨然若神人”。
女眷这边,则是去了华明池的另一园林,芳华园。
晞婵行在首,左侧是潘家大夫人,二夫人,另一边又有李甄窈随行,宫城定在了豫州洛阳,从都城公主府出来,到此距离较远。
潘二夫人道:“皇后娘娘贵体可安?听闻怀小太子时有不小的起伏,不知今下如何?”
听此寻常问候,晞婵只怔了下,随即从容一笑,温声道:“不成大碍。”
其他话,晞婵并没多说。
一行人绕着园子转了两转,因皇后去凤仪亭歇着,特意允准了众女眷不必跟着,若有兴未尽者,可自去逛玩。
众人一概都是有眼色的,看出宫侍倒茶布果,皇后本人也不大爱说话,只温柔随和,体贴臣妇,除此之外很少多言,便以为是晞婵今儿个没那热闹心,图安静。分别前后行礼退了出去。
只有李甄窈未走。
晞婵搁在腿上的双手忽然被她握了,李甄窈弯着眉眼,玉容清丽,笑道:“皇嫂,咱们什么时候回洛阳呀?”
“……这得问你皇兄。”晞婵话音一顿,补充了句,“我回穆家。”
今日过来,也是因为王大哥认亲,事情重要。至于和李覃同席,并在外人眼中恩爱如初,一来是出于礼仪,二来是她觉没必要在外抚他面子,失了皇家威严,有碍体统。
故没有随他们回宫的理由。
李甄窈失落了没两个呼吸,再次满面笑容,神情激动好奇:“对了皇嫂,我还没抱过小逾白呢!阿父他们更是从刚知道小逾白的存在就一直在想了,只是不敢贸然前去相认,不若趁这次机会,皇嫂带着小逾白,咱们一块儿回去,好不好嘛?小逾白都还没见过他祖父祖母哩。”
说罢,还朝晞婵撒起了娇。
晞婵头上珠钗轻轻摇曳,无奈道:“再晃我可要头晕了,”待李甄窈委屈巴巴看过来,她柔声安慰,“想见逾白还不容易?你是他姑姑,再寻常不过,既是如此,我同你皇兄说一声,让他带逾白回宫中住一段时日,也不是不可。这都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