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国之前,徐医生曾劝她“南枝,如果实在放不下,你可以回去见见他,这未必是件坏事。”
于是,辗转多次,她真的回来了。
在慕尼黑机场,她泪眼婆娑告别徐医生,觉得自己没脸再回去见他,想要临阵退缩。
徐医生却反握她的手,轻搂着她的肩,柔声细语鼓励她“南枝,没关系的,不要太在意别人的目光,别人不重要,你自己最重要,听从内心的召唤,为自己而活。”
是啊!有律所不去,偏偏呆在个集团,不就是听从自我的召唤,想再次回到他的身边?
当傅伯伯打电话问她,要不要到名仑去,她那会还没来得及思考,就毫不犹豫点头答应,唯恐迟疑个半秒,傅伯伯就要反悔似的。
她也有自知之明,已经不敢奢求俩人还能回到从前。
只是真的很想他,想看看他,看他过得怎样,好的坏的都想要知道。
这种思念,日以继夜,深入骨髓,她无法控制自己的内心,以至于病情反反复复,愈加严重。
总是病态地想着一个问题:哥哥,这些年没有我,你是不是也同样过得很好?
时间静如流水,细如游丝,稳稳妥妥溜至晚上八点半。
伏案工作的顾南枝累极伸了个懒腰,稍低着头,正用手揉按着斜方肌。
片刻之后,外面走廊传来一阵低沉的脚步声,她紧蹙着眉心,警惕地从椅子上站起身。
奇怪!同事们都已经下班,这个时间点怎么还会有人上来呢?
是保安吗?可是,如果是保安的话,最起码也要打个照明灯吧,况且还不到晚上十点,都不是巡逻的时间段。
会是谁呢?
她蹑手蹑脚朝门口的方向移动着。
前方,法务部的入门口正缓缓半启,能看见门外隐隐站着个人。
她还离得远,并未看清楚人貌,只能从晃动的高大身影判断出,大致是个男人。
不知为何,当那扇门从外面缓缓推开的刹那,顾南枝全身紧绷,浑然打了个激灵,一个非常可怕的念头从她脑海一闪而过,她忽而联想到前几天在手机上刷到过这样一则新闻报道——《深夜办公室,女子惨遭男同事强奸,凶手用刀具作为要挟,简直色胆包天!!!》
顿时,全身血液急从表层褪却,她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脸色惨白,猝然出一阵惊恐的尖叫声“啊——”
面前,却出现了一个她完全意料不到的人。
那人身型颀长,一身纯黑手工定制西装,单手插进裤兜里,正缓缓推门而进。
他半张脸虽然被阴暗所覆盖,却能清晰瞧见面容上那抹玩世不恭的笑,刀削一般的下颌线有种说不出来的性感“我是鬼吗?吓成这样。”
会在这里见到他,刚才那份恐惧浑然消散,转变成一缕呆滞的怯“傅……傅总!?”
她瞪圆双眼,歪着脑袋,简直不敢相信。
在室内灯光的照耀下,傅既琛拖着长长的倒影,走了进来。
他并没有回应她,只是低头看了眼腕表,笑意未收,不咸不淡地问“已经过了下班时间,怎么还在这里?”
他漫不经心的靠近,让她心跳急剧加律动着,晃神间,无意识抬手,想要别过耳边上的碎,手摸到耳侧的瞬间,才羞窘地想起今天的头是盘起的。
她再次垂下头,局促回复道“还……我还有一份法律文书赶着明天交,所以留在公司加班。”
闻言,他淡淡“嗯”了声,环顾四周,又问“就你一个?”
这时,他与她之间只隔着半个人的距离,顾南枝能清晰感知到,他均匀的呼吸轻洒在自己脸颊上、耳侧边的触感,不禁心神激颤,却又故作镇定地抬起头,风轻云淡地“嗯”了声,算作对他的回应。
“有人来接?”他又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