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簪都断了,这是杨奶奶送我的!”
她蹲下身子捡起地上断成两截的翡翠簪子,再次站起,抬头看向高大伟岸的男人时,已是满脸的嗔怨。
她是在怪他吗?
傅既琛眸中那一缕情愫仍未散去,包含深情盯着蹲在地上捡簪的她,对于她后背那抹犹如绸缎般,丝滑黑泽的三千丝,更是眷恋不已,继而心乱如麻。
忽而有种上手去抚摸的冲动劲,却又在起心动念之际,及时收拢住自己的妄想,敛眸自嘲笑了笑。
在她拿着簪站定在自己面前抱怨时,已不再看她,也不理会她,只转身把身上的西装外套脱下来,随意扔到沙上,讥讽她“刚刚是谁打我手的,你这叫自作自受。”
说着,又用两指去松解系在脖子上的黑色领带,一扯,便把领带丢到西装上,拎起茶几上摆放着的一份财务报表往办公区走去。
“你……”顾南枝粉唇一抿,被这个男人气到心塞大爆炸的程度,她带着那头乌黑飘逸的长卷,急忙追赶男人的步伐,在背后有理有据教训他“你还好意思说呢!都是哥哥你趁我睡着,想要对我毛手毛脚,我才打你手的,你行事不端正!”
“我行事不端正?”男人带着一股慵懒调坐到办公椅,滑轮椅一转,冷然盯向她。
她见他脸色稍显阴沉,颇为不悦,有些惧怕他,脖子下意识缩了缩,也没敢再跟他顶嘴,冷静过后,开始反思自己,觉得行事不端正这个罪名确实有点过了。
他好像真的也没做什么,是自己想多了。
可心中郁结不舒畅,不吐不快,于是决定反其道而行之,非常巧妙避开那句行事不端正,只无理取闹岔开话题,撒泼道“我不管!反正是你先扯我簪没拿住,才会摔地上断掉的,现在怎么办?簪都断成两截了,这是我生日的时候杨奶奶送给我的……”说着说着,越讲越委屈,眼眶自然而然就红了。
男人面色沉着依旧,正低着头看手上那份财务报表,原是不想理她的,抬眸间,又见女人眸子透红渐生起丝丝水光粼粼,俊眉一蹙,心头一软,无奈叹出一口气,道“给我。”说着,放下手中财报,将一只温厚结实的大掌伸向她。
她两手紧捏住簪,哀戚戚盯向他“干嘛?”
面对她的磨磨唧唧,男人没什么耐性,逐渐加深蹙眉的力道,用不满的眼神警告她——别让我重复第二遍。
她心田一跳,不情不愿,却还是乖乖递过去,可小嘴还不停在抱怨着“这是杨奶奶送给我的,我不要新买的,我就要这支……”说着说着,都快要哭出来了。
男人瞧着她这个老婆子一样啰啰唆唆的表情,不觉勾唇浅笑,双手拿住那支断成两截的翡翠簪子,在缺口处细细研究好一会,旋即,拉开办公桌抽屉,将其放进里面的一个丝绒盒,耐心告诉她“我认识一个专业修复玉石的师傅,他有三十多年的丰富经验,可以通过镶嵌,粘接一系列技术,把这支断掉的翡翠簪子修复好。”
说完,敛眸沉吟,默了默,再次抬眸盯向她时,神色已无比专注且认真,问“不过……修复后的簪,可能在外观上会有一定的痕迹,肯定没有原来的美观,你介意吗?确定还要吗?”
这是什么话?
只要是原来这支就好。
她才不要新的呢!
立即抬眸微微闪,忘乎所以然,害怕他会反悔,激动朝他保证道“不介意,不介意,我不介意!我就要这支,不要新的,原来的就是最好的。”
顷刻,他锐眸一眯,看向她的眸光逐步加深,犹如漆夜中紧盯猎物的孤狼,目光灼灼,似在炙热她的心。
她的心真的就被烫得跳了下,有些紧张,又有些担心,下意识摸摸自己的小脸蛋,狐惑问“怎么了?不能修好吗?可是……你刚才明明说可以修复好的。”
他在她盘问的刹那,即时回过神,已敛回打量她的目光,眸色清平,面无表情,只淡淡说了句“嗯,会修复好的。”忽而停住话,刻意加重语气,自顾自说道“会跟原来的一模一样!”
她听后喜上眉梢,犹如过冬飞回南方的柳燕,说了句谢谢,轻盈转身,举步要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