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知道,道生喜欢的。”长安的声音重新在耳畔响起:“我也是,这个也是……”
猎食者灵巧的长舌在耳廓一闪而过,却又往传递声音的所在逡巡不去。
他有意翻搅着齿舌,难以言说的黏腻声响裹挟着阴险的精神细丝,待应道生发现时已经无力反抗。
本以为灵力与精神力的缠绕、带起灵府的动荡已经是极限了,可精神上的紧密连接似乎有着更加强大的冲击力。
躯体上每一处感知所及之处,仿佛都被轻柔的拜访过,以至于长安探入衣领的手都没有分得更多关注。
而脑海中执掌情绪的部分仿佛失去了主人的控制,反被长安的精神力鼓动着,将没有来由的快意与欢愉倾洒下来,哪怕是修士强大的意志力也不得不为之放松了心神。
应道生只觉整个神识都被侵占,却不得不调动着最后一丝理智,抬手攀住长安同样汗湿的后颈:“这也太过分了。”
“嗯,确实过分。”长安双目灼灼的笑着,熟练引动应道生的灵力反向探来。
他对道生从来没有半点防备:“怎么罚我都可以。”
肌肤相触、音声相闻、心神相交。
热汗浸出皮肤、又在高热的体温下蒸腾而起,愉悦的幻象伴随着不曾间断的甜言蜜语连番而至。
修士有强大的神识,兽人有超凡的体质,待到肉体与精神双双溃败之时,月色已然悄悄西沉。
“坏东西,”应道生再度开口,声音却绵软的不像样子:“精神力见涨,却来我这里逞威风。”
长安这会儿总算又变回了那头老实听话的大狗,只是一边陪着笑脸,一边为道生擦汗整衣:“小人冤枉,我分明只是想帮道生松快松快筋骨来着。”
应道生咬牙切齿的横了他一眼,松快?他有好几次都觉得自己快要溺毙其中了,这人竟然还敢邀功?
◇
得意忘形的下场就是第二天被狠狠的无视了。
心魔回来的时候,应道生在补觉;
准备返回的时候,应道生在望天;
长安羞答答凑过来搭话的时候,应道生装作听不见默默的走开了……
就连粗心大意的徐图之都察觉出两人之间奇怪的氛围,主动将应道生扯到一边问话:“道生这是怎么了,莫不是和你那契兽吵架了?”
看着好友那兴致勃勃想要打听八卦的神情,应道生没忍住又横了长安一眼,却又实在无法开口言说。
于是更加气那蠢兽人不知收敛了。
“对啊对啊,”烈阳也嘴快接道:“明明你身上都是祈长安的味道,应该很是亲密才对。”
听说离开此地之后便不能随意变幻人形,蛇兽人很是珍惜这来之不易的时间,不仅时时刻刻都要穿图之的衣袍、粘在图之身边,连他闲聊时的注意力也想要夺去。
不过这兽人的表达方式过于简单直白,反倒叫人没了那些旖旎心思。
徐图之闻言也深以为然的点点头,表示道生确实和那头黑豹影形不离,昨天说着说着就不见人影,直到天亮才回来。
“一看两人那疲累样子就知道,一定是背着我偷偷跑去疯玩儿了,有了契兽就忘了好友,着实可恶。”
一人一蛇、一唱一和,直把应道生羞的是哑口无言。
这种事不背着人能行吗?
眼看着应道生被夹在中间挤兑,长安也壮起豹子胆硬凑上来:“时间有限,我们该走了。”
徐图之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呀,那我可得把握时间好好研究研究那两头王兽,这样奇异又协调的兽形我还从未见过呢!”
他这一走,烈阳自然也不依不饶的跟了上去,表面上是帮徐图之和王兽一家子传话,实际上则是紧盯着他和外兽的界限。
小心眼儿似乎是兽人不曾变移的天性。
碍眼的人缠着多话的兽,长安终于得了空与应道生好好谈谈。
“道生——”他也不明白,明明昨夜还是宾主尽欢,怎么今天一觉醒来道生就像变了个人一样,就好像看不见他这个人了似的,无端叫人心慌的厉害。
“是不是我昨晚哪里让道生不满意了?我改就是了。”
越是不想提起,这人愈发念叨的欢快,长安颇有些头疼的揉了揉额角,又听得兽人自作聪明的说道:“我知道了,道生是不是着凉了不舒服?”
说着又想去解自己的衣服给他披上。
“你这衣服若是穿的不耐烦,不如丢得远一些,省的碍眼。”
亏他原来还觉得长安穿那外门灰衣实在浪费,现在看见这本形化生的黑袍,乱糟糟的记忆便直往脑子里钻,一股无名火也不自觉的涌上来。
他分明有好几次都想要叫停,偏偏这人一时装可怜、一时装不懂,后来干脆装聋作哑,实在……实在是可恶至极!
然而长安却是会错了意,紧走两步附在他耳边答道:“道生若是喜欢我不穿直说便是,只是得我们两个单独的时候才行……”
应道生人都傻了,他单纯可爱的兽人哪儿去了?!怎么变成了这般没羞没臊的模样?!
气的厉害反倒让他笑了出来:“好啊,那你把这衣服脱给我,让我烧了看个热闹!”
说着指尖轻搓,隐隐有火星子从其间迸射出来。
兽人这才后知后觉的捂紧了自己的衣裳,为难的告饶道:“好道生你可饶了我吧,这衣服是兽毛变的,真烧了兽形可就要秃了!”
筋肉健壮的黑豹没了毛的样子实在滑稽,单是想一想长安都觉得屁股发凉,不由心有戚戚的嘟囔道:“道生这么好看,我要是变丑了就更不相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