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璟说完便朝向顾言走去,走姿散发着十拿九稳的气势。刘长舟不信邪,眼睛一眨不敢眨地看着傅璟走到顾言身边,偏头对其说了句什么。
然后……顾言的脸颊看起来红润了点,不知道是被咳嗽害的,还是未好的病症引起。
总之,顾言咳嗽完,便很抱歉地向大众表达歉意,说他身体不适,需要回去休养,让大家尽兴。
而站在他旁边的傅璟,则趁热打铁说不放心顾言一个人回去,言外之意,想当护花使者。
又不是没有助理,当人家李乘之是摆件?刘长舟暗自不服气地骂了一句。
他不痛惜输掉的一百,倒有点好奇傅璟对顾言说了什么。
“多谢傅总的好意,我已经到房间了,你可以安心回去了。”
“你就只想和我说这些?”傅璟站在距离顾言半米远的门外,挑了挑眉说,“不请我进去坐坐?”
握在把手上的手应时握紧,顾言又嗑了两声,这次是故意为之。
“拖着病体,怕是不太方便。”
傅璟没来由的嗤笑出声,顾言最怕两人之间突然陷入宁静,因为尴尬和不适应也因为会听清自己震如擂鼓的心跳声。
“算了,那我先回去了。”
听见这话,顾言在心里舒了口气。从进门到现在,他没有直视傅璟,偏着头有点躲避的意思。至于为什么,该是有点心虚。
顾言在等,等傅璟离开后关门。微偏的视线也刚好能看见傅璟的双腿,正如所想那般转移方向。
半步,一步,直到看不见。
一直攥在把手上的手终于松了力气,推着门准备关门时,顾言忽然感到一股狂风扑面而来。
下一秒,腰和后脑被手托着,直到后背碰到墙壁,狂风才堪堪停止。
“刚刚在酒店,我说想亲你的话不是假的。”
是傅璟!
温热脸颊贴过来时,顾言大脑一片空白,等做出拒绝反应时,傅璟的脸已经在眼前放大。
来不及了!
顾言认命地闭上了眼,想象的触感却没有降临。
“所以可以吗。”
这简直是测试心跳反应!如雷贯耳的心跳声简直快要将耳膜捅穿,顾言具体说不来当下身体的反应,他能感受到的只有酸软无力的双腿在替他苦苦支撑着最后的体面。
不能被发现端倪,不能让傅璟看出破绽。
顾言安抚着自己冷静,理智。抬起眼皮,傅璟的睫毛根根分明,眼睫之下的那双眼睛包含了暧昧和渴求。
心“咯噔”一下。
喷洒在脸颊的气息很浅,顾言却觉得它像熊熊烈火将自己整个包围,燃得他无路可逃。
“看着我不说话是什么意思?同意的意思?”
傅璟使坏,故意在顾言腰上捏了一下,然后给足了顾言拒绝的时间,眼神缓慢向下看着嘴唇。
顾言高度紧张,从傅璟在酒店说出混账话,他就没松懈过精神。
看着傅璟毫不掩饰眸中欲望向下……他聚起仅有的力气抓住傅璟的手臂,偏头拒绝。
戏剧性的一幕在这一刻产生,傅璟的唇贴顾言的脸颊太近,亲到一起的下一秒,傅璟向后仰了仰拉开了距离。
他看着顾言微红的耳廓,舔了舔嘴唇,故意示弱博同情,意在让顾言放松对自己的警惕:“手落下后遗症了,你捏的位置不对,现在有点疼。”
顾言完全不设防,几乎是在话说完的下一秒吓得立刻松了手,可得到的回答却是傅璟爽朗的笑容。抬头,对视上眼神,顾言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
这双眼睛里的笑容,透漏着明亮朝气,轻松开心。两人从昨晚见面至今,这是他第一次见傅璟笑得如此自然。
顾言张了张嘴,千言万语想倾泄,最后还是化作沉默。
“五年了顾言,”傅璟伸手轻轻抚上顾言的脸,目光流转不停,像是怎么看都看不够,“你没怎么变,穿西装的样子还是这么好看。”
顾言的身体在颤抖,他也知道时光荏苒,已经过去五年了。
“为什么还是不敢看我?我没失忆,更没有忘记爱你。”
突然的表白像千斤重锤猛地袭来,砸得顾言五感尽失。氧气带着尖锐的毒刺被他收纳进身体,五脏六腑,筋脉血管无一不痛,是难以抑制,无可抵抗地疼,顾言觉得自己毒发身亡了。
也不知是听觉出现障碍,还是触觉变得灵敏,傅璟的声音也不再像最开始那样清晰有力度,扶在脸颊上的手温柔摩挲着,顾言能听出一点点后怕,也能感受到指尖的颤抖。
“这五年你过得好吗?一定也很辛苦吧?”
有什么透明的东西从上空下坠,顾言无措抬头,是傅璟,在隐忍在强装。
“我过得不太好……没你在身边的日子很难熬,哥哥把你的消息切段了,我什么都找不到……我和他吵了一架后从家里搬出来了,和傅氏也断了关系。这五年,我拼了命工作,从零开始摸爬滚打,受尽了艰辛。”
“我以为我们不会这么快见面,但其实我们也经常见面,在晚上在梦里,我总会见到你。顾言,我现在不再是五年前那个莽撞无知的我了,这次你能不能不要丢下我。”
傅璟语无伦次,想说的话太多太多,可又怕顾言厌烦,怕顾言对他的忍耐归零,更怕那个不敢问出口的问题。
此刻,傅璟像个漂浮在汹涌海浪上的落难者,周围没有可以求助的同伴,更没有漂浮物供他抓取依靠。
五年的长进像一碰就碎的泡沫,忽然在顾言面前消失,取而代之的他,是五年前那个对未来迷茫,对两人不确定的傅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