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
她笑着一遍又一遍叫他,另一只手腾出来捂住他的嘴,他张开嘴要咬,春夏单手紧握成拳一遍遍的砸向他。
牙齿断裂的声响。
血肉模糊。
没有来的畅快感,高举落下,一次比一次重,一次比一次快,一次比一次狠。
丞相终于不动了,就跟先前喝醉酒了一样,只是眼睛还睁着,死死的看着,他张着嘴,看不到牙齿,嘴里满是血。
簪子边沿的缝隙里源源不断的冒出红色,血水浸湿衣衫。
春夏用锦缎擦拭右手里的血渍,关节卷翘的皮肉渗出血珠,右手手腕处一整块青淤,已经动不了了,外衣斑斑点点的全是血。
一下子春夏像是被抽干了力气,恍恍惚惚,如同行尸走肉。
她脱掉了外衣,可里面仍旧有血迹。
又脱掉了一件。
依然有。
索性换了一身白,然而宫人却用异样的眼光看着她。
是啊,太子妃,一朝国母怎能穿白。
他们私下议论纷纷,以为春夏是替死去的太子守孝。
也对,死了人,是该守孝的。
春夏看了看父亲死的那间宫殿,告诉下人们不要去叨扰。
早在皇帝病危,父亲代理朝政之时,就已经搬进了宫,名义上是方便请示皇帝,顺便照顾太子妃。
母亲自然而然是陪同一起过来的。
春夏假借父亲命令,叫人传大姐进宫,与母亲叙旧。
而她早就让御膳房备好了酒。
这世上最好的酒。
即是长眠,亦是忘忧。
再好不过了。
现在她站在围墙之上,风很大,吹得衣衫作响,吹的她真不开眼。
而马上的他拉起长弓,箭头直指。
乱臣之女。
他……不会给她活下去的机会的。
就算她能以大义灭亲的殊荣活下去,也不过是茫茫余生无尽头。
他不爱她,只会厌弃她。
或是成为另一个人的棋子,但是,她已经厌倦了。
何必呢。
离弦出箭的声音划破长空。
她纵身一跳。
这一生春夏活的茫然,虽衣食无忧,却身不由己,但于他,是问心无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