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巩一开始没反应过来是谁,想起来姚广利是谁知道立刻朝周围扫了一眼,压低声音说道:“咱们直接去找他?他可是……”
杨知非眉眼讥诮,“怕他?!”
小巩没敢说话。
确认举报人是肖姝雪之后,杨知非立刻就把所有的关节都想通了。
杨知非的工作性质决定了他对所在地方的人际关系了如指掌。肖姝雪来小王庄,可不止他一个认识的人,肖伯岳有个朋友的朋友姚广利在县委机关。两个人互惠互利,各取所需,姚广利帮忙照顾肖姝雪,而在姚广利需要的时候,肖伯岳要动用关系帮忙姚广利。
姚广利只是小县城的官儿,而肖伯岳是大城市的官儿,家庭背景深厚,姚广利为了巴结肖伯岳,欺负一个无权无势的女知青的事不过他动动嘴皮子就吩咐下去了。
一定是肖姝雪让姚广利好好教训李芳草,姚广利派了冯坤当打手,想把李芳草铐到公安局关起来。
杨知非恼怒的一拳捶到了路边的大树上,要是李芳草真被冯坤在众目睽睽之下铐走了,唾沫星子能把人淹死,名声尽毁!再被关进公安局,未来可怎么办!
他原以为肖姝雪就是个被娇养到不识人间疾苦的人,骄纵任性了点罢了,是他错了,甜美的外表只是肖姝雪的掩饰,她一颗心是黑的!
他从前跟肖家住一个大院的时候就看不惯肖家人的做派,现在更看不上了。
下午,等市里调查组的人到了县委机关,杨知非带人直奔姚广利的办公室,在门口被一个三十出头的男子拦住了,打着官腔说道:“你们谁啊?来找我们领导的吗?领导有事在忙,谁也不许打扰!有什么事跟我说吧!”
杨知非看出来了,这个架子十足的人是姚广利的秘书,就是领着肖姝雪去举报李芳草的人。
市里的工作人员出示了工作证和盖了公章的证明信,秘书当即脸色就变了,赔笑道:“原来是自己人!领导请进,请进!”
姚广利四十出头,正是年富力壮,壮志雄心往上爬的时候,听说市里来人调查他滥用职权的事,连声否认,一脸义正言辞,手指敲着桌子,痛心疾首的说道:“县里的公安怎么能干这种事呢!怎么能不调查就抓人呢!一定要严惩这些站在人民群众对立面的人!”
“冯坤可是说听你指使!”市里的一个同志严厉的说道。
姚广利滑不留手的说道:“我刚才都已经跟各位同志讲过事情经过了,是我认识的一个朋友的家人来找我举报,说这个叫李芳草的知青有嫌疑,我作为国家工作人员,肯定是要把消息报给公安局的,这不就让我的秘书带举报人去找公安了,就是想让他们调查清楚嘛!”
“是不是上级公安机关给他们的破案压力太大了?导致他们随便抓个人就想交差了?”姚广利贴心的问道。
市里的人调查了一夜,姚广利打死不承认他指使过冯坤什么,他只是尽公职人员的义务把线索和举报人提供给公安,一切都是冯坤为了尽快破案而滥用职权,秘书也否认对冯坤有过什么明示暗示。
而举报人肖姝雪不在小王庄,消失的无影无踪,不知道去了哪里。
最终结果冯坤被抹去了公职,开除出了公安队伍,跟着他去小王庄的两个公安从县城公安局调去了乡镇派出所。
第二天,市里调查组的人走后,姚广利这才松了一口气,满脑门冷汗,暗道给肖伯岳办事可真不容易,不留神把自己都搭进去了。
肖伯岳的妹子不厚道,只说那个李芳草是穷知青,家庭条件很差,可没说李芳草是这个杨知非的对象!简直坑死他了!幸好他向来办事都藏一手,不然这次岂不是要栽个跟头。
看杨知非坐到吉普车上要走,他想了想,小跑过去,跟杨知非套近乎,问杨知非认不认识肖伯岳,含蓄的指出,要是再揪着这件事不放,肖伯岳会不高兴的。
杨知非坐在吉普车后座,从半摇下来的车窗看着姚广利,冷冷的说道:“区区一个肖伯岳而已,你好自为之。”
以为巴结上肖伯岳就有靠山了?天理公道可不是肖伯岳定的!
吉普车轰鸣而去,剩下姚广利傻愣在那里。
杨知非昨夜跟着调查组的人工作,一夜未睡,但心里挂念着李芳草,一点都不觉得精神困顿。
到了小王庄,他直奔知青点,入目看到李芳草坐在窗前桌子边,前面摊开一页纸,握着笔愁眉苦脸的样子,贝贝蹲在她脚边摇晃着尾巴。
天气晴朗,岁月静好,美人发呆。
杨知非情不自禁弯起了唇角,然而心里依然止不住的后怕。
“写什么呢?”杨知非走到了李芳草面前,问道。
李芳草面前的纸上断断续续写了两行字,第一行居中是检讨书三个大字,杨知非险些笑出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