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爷进了二门,过了庭院一直向正堂走去。
整个栖梧院的灯盏熄了大半,唯独正堂及偏厢是亮堂堂的。
四爷不用奴才伺候,自己推门而入,随意解开大氅,身后的苏培盛连忙伸手接过。
这屋子里炭火烧得足,迎面而来的就是扑人的暖意,烛火被门口突如其来的冷风吹得晃了晃。
这厅堂里看不到幼蓁,唯独窗边小凳上坐着念夏和敛秋,手边是针线篮子。
一见到四爷进来,念夏和敛秋二人立即站起身来,念夏哆哆嗦嗦的:“奴才、奴才见过
主子爷。”
敛秋比她好些,低头垂着眼。
四爷问道:“福晋呢?”
念夏回说:“福晋已经歇下了,宜春在里面守夜呢。”
她们都以为四爷今晚不会来,没想到这时候居然见到人了。
四爷“嗯”了一声,折身朝寝房走去。
寝房和正厅中间隔着小厢房,地上被幼蓁吩咐铺上了名贵的丝绒地毯,踏上去几乎听不到声音。
四爷三两步便走过厢房,见到面前花格门紧闭,抬手便要推开,却在此时听到里面传来幼蓁的声音——
“好宜春,你上榻来陪我睡吧,我一个人孤零零的,被子里总是暖和不起来。”
四爷知道幼蓁有手凉脚凉的毛病,才上榻时喜欢缠着他取暖,待手脚暖起来之后,又会嫌弃他像个火炉。
“奴才再给福晋拿两个汤婆子吧,等会就不凉了。”这是宜春的声音。
“我不要,我想抱着人睡,表哥不在,你也不愿意陪我,我去把念夏叫进来。”幼蓁语气娇横。
紧接着就是被褥被掀开悉悉索索的动静,应该是幼蓁从床上起身了。
四爷推门进去,便看见幼蓁从床上坐起,身上只穿着单薄的碧色里衣,雪足探出裤管,将将要落地。
“穿得这样薄,还不快回床上待着。”四爷立即训出口。
房里一主一仆听到他的声音,俱是惊讶不已。
宜春反应快些,迅速低头退到一旁,仿佛她不存在似的。幼蓁惊不住问道:“表哥,你怎么来了?你
不是去看望二格格吗?”
四爷快步上前,强硬地将幼蓁摁回床上,拿被褥将她裹成一个茧。幼蓁不自在地挣了挣,奈何四爷包的太紧,幼蓁只能探出头,杏眼眨巴眨巴。
“表哥,你没有留在西院吗?二格格她……”
“二格格的高热已经退了,太医叮嘱她多休养即可。”
“哦。”幼蓁缩在被子里点点头,松软的黑发顺着她的动作略显凌乱。
四爷轻轻抬手梳理,待理好幼蓁的长发,四爷对上幼蓁直勾勾盯着他的眼神,沉声说了一句:“乖乖等着。”
这话说完,四爷就转身出了寝房,幼蓁怔愣在床上。
等着?等着什么啊?
所幸四爷没让她久等,不消片刻就又回来,幼蓁注意到他已经换了衣裳,是洗漱过后的模样。
原来表哥是去梳洗了。
四爷上了榻,幼蓁自觉分出大半的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