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回过神后便赶忙继续讲,不再看他。倒是前排的人时不时回头看他,交头接耳,显然是在议论他。
蒋晨曦耐着性子听完整整一小时的课,结束时整个人都要晕了。找了人问到系主任的办公室,去销了假。系主任一直都对他很喜欢,关切的问了许多话,蒋晨曦低着头回答。
系主任最后感叹道:“谁都有冲动的时候,你还年轻,不要因为错误的感情而葬送自己的前途。”
蒋晨曦惊讶的抬头,年过五十的老人慈祥的看着他。
蒋晨曦赶忙将头低下,道:“是的,老师。”
系主任笑着点头,让他出去吧。
蒋晨曦退出办公室,看着走廊上来来往往提着颜料扛着画作的学生,觉得这场梦大概是永远都不会醒来了。那个叫陈阳的男人已经死了,而他现在是一个叫蒋晨曦的大三学生,没有妻子,没有儿子,没有父母……啊!对,父母?他的父母呢?
蒋晨曦傻了一下,才想起来这个身体的父母呢!
下午的课程结束后,蒋晨曦不了解这边儿,便早早的回了家,焦急的等着姚宇黎回来。这个世界里,他所熟悉的也只有这个朋友了。
在此之前他翻过自己的卧室,没有找到任何关于家庭的证明。
姚宇黎快八点才回来,把包一放下,就被身后突然冒出的人影吓了一跳。
“你……”姚宇黎瞪他。
蒋晨曦摸了一下脑袋,眼神左飘右飘,半响问道:“那个……你吃饭了吗?”
姚宇黎挑眉,道:“怎么,没吃,你给我做吗?”
蒋晨曦傻眼,道:“啊?”
姚宇黎哼笑,推开他的脑袋,往卫生间走,道:“小白兔,我吃过了。”
蒋晨曦皱眉,戳他后背,道:“别叫我小白兔。”
姚宇黎哟呵一声,转身道:“还学会反抗了?”
蒋晨曦严肃道:“从今天开始,我是男人,我是……男人!”老子是爷们儿啊!摔!
姚宇黎愣了一下,笑道:“你是男人啊,没人说你不是。”
蒋晨曦这才想起来自己身体的异样,他尴尬了一下,有些无奈,道:“不是那个意思……”
姚宇黎放下手中的毛巾,轻拍他的肩膀,道:“不管你是哪个意思,晨曦,你很好,你要相信自己。”
蒋晨曦哦了一声,显然没放在心里。
姚宇黎气笑了,也不稀得安慰他了,气哄哄的埋头洗脸。
蒋晨曦站在门口半天,最后小声的问道:“哎,那个……我爸妈……”
“你爸妈?”姚宇黎将脑袋从水下拿起来,惊讶道:“你父母有消息了?找到了?”
蒋晨曦比他还惊讶,道:“找、找到了?”什么意思?
姚宇黎也十分惊喜,没有注意到他的神情,一把将湿漉漉的手放到晨曦的胳膊上。
蒋晨曦囧,想给他拿下去。姚宇黎笑道:“你看吧,善良总有回报的,这不就找到父母了。”
眼看他越说越不对,蒋晨曦赶忙打断他,道:“不不,宇黎,没有……不是,那个……”
姚宇黎“啊”了一声,神情倒像是比他还失望。道:“没有啊,哎,没关系,总会找到的!”
蒋晨曦现在明白一点儿什么了,他小心翼翼的说:“我……”
姚宇黎立马道:“这也没什么,你看虽然没有父母,但你还是很幸运的,能健康长大,还考上了重点大学,咱要知足,你知道吗?”
蒋晨曦愣愣的点头,姚宇黎又跟他叨叨叨叨说了一通,才把他推出来,自个儿在里面洗澡了。
那个意思……应该他是孤儿的意思吧?
蒋晨曦回到房间,莫名有点哀伤。换了个壳子,终究还是无法得到亲情,他叹了口气,不再深入去想。
没有父母,另一层想法来看,也算是给他解决了一个难题,至少不用面临被生养自己的亲人识破的境况。
蒋晨曦有些烦闷,等姚宇黎洗完澡就冲进去洗脸刷牙,然后闷着头回房间倒头就睡。
第二天蒋晨曦严格按照课程表上的时间起床,睡了一上午,下午背着包去画室。
换了内壳的蒋晨曦自然是不会画画的,在画室里怏怏的坐了半个小时,然后偷跑出去了。
爬到美术学院顶楼,趴在那里吹风。到快结束时才回去。收拾收拾又回家了。
他一点儿都不喜欢画画。
六点多出去吃了点饭,回家后在房间内走来走去,把客厅、厨房、卫生间全都给收拾了一遍,然后又回自己卧室整理干净,最后他盘腿坐在床上发呆,快八点的时候,姚宇黎来了电话,今晚值班,不回来了。
蒋晨曦慢吞吞的哦了一声,得了姚宇黎一句嘲笑。他怏怏的挂了电话,最后一咬牙,开了电脑,深吸一口气,抖着手在浏览器里输入“20123月23g市人民医院车祸”几个关键词,停顿了一会儿,又加上“陈阳”两个字,按下搜索键,出乎他意料的,在后面几页竟然真的有相关的信息。
“好可怜,老太太抱着孩子游荡街头,三天未进食,报了警,带走后,又回到这里,好心路人上前询问,竟是女儿女婿皆死于这条马路……”
蒋晨曦心头一震,眼睛一瞬间竟然酸了。
他抖着手继续往下拉。
“两个月前老太太的女婿陈阳因疾驰的轿车闯红灯而死于车祸,当场丧命。女儿小柔三个月后从医院高楼跳楼自杀,路人询问其他家人呢?老人家便当场情绪失控,把小婴儿高举起来,竟是作势要摔死孩子,嘴里嚷嚷着:‘祸害!祸害!’众人只得再次报警,将老太太和小婴儿一起送到了警察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