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梧眼中几丝醉意横生,不过酒量毕竟摆在那里,还是剩有几分清明,半醒半醉之间也是索性打开了话匣子侃起了大山,喝酒不吹水这像话么。
漫不经心间,时梧跟闻人禀谈论起这酿酒来,“看不出来,小样你还挺能喝?”
闻人禀小酌一口,对她这小样二字不置可否。
“说到这酿酒啊,你可知道,这世上有一种酒方叫松苓酒方,传说在深山之中寻一参天古松,于古松之
处起土,深挖至树根,将酒瓮埋于松根之下。”
“你猜如何?”时梧语气轻率地卖个关子,便又轻快地接下去,“这酒液啊会将松根之处的液体吸入酒中,待一年之后再挖出,摇晃酒液,酒色如琥珀,晶莹欲滴,这松苓酒啊便算是酿成了。”
闻人禀安静地听她絮叨着松苓酒的制作步骤,并不打断。
“可惜这里大雪封山,并无古松,否则我也想试它一试。”时梧摇晃这酒杯,昏黄灯光下,酒液迷离。
闻人禀突然轻笑起来,声音里难得透着些孩子气的轻快自在,“这有何难,既然你想,我们便出去酿松苓酒罢。”想了想又补充道,“还有看萤火虫。”
时梧本来摇摇欲坠地伏在桌上,手臂晃荡指点江山,骤然身子一僵,险些一撑就起来了。
?!
卧槽,他自闭这么多年终于想开了啊!喜大普奔!这个破地方自己跑路实在太难了,她得再为自己好好掬一把辛酸泪。
为了防止这只是个梦,时梧还在桌下狠狠的掐了自己一把。
因为子书暗示过,对于闻人禀可能真的打算放她走这件事,她心里说是一丝期待也没有是假的。
可是没想到惊喜来得这么猝不及防。
不过喜悦的泡泡只在大脑中升腾了十几秒,突然又噗噗噗地相继破灭。
等等,他刚刚说什么?我……我们?
淦!
他不是死宅一只,永不出世么?!
时梧桌下又狠狠掐了自己一把,这才
勉强忍住,不让自己的笑意立刻坍塌。
因为在闻人禀审视的目光下实在有些吃不消,时梧索性借着酒劲立刻就伏倒在桌,脑袋埋进臂弯之间,默念三字真经。
眼看时梧倒下,闻人禀一怔,她这么多年都保留了酿酒习惯,兼之随手一拿都是如此烈酒,他以为她的酒量是不错的,想不到如此不济。
只不过烈酒伤身,今后还是让她少喝些。
闻人禀弯起嘴角,心下也是如释重负,总算是把这件事告诉她了,想必她也是高兴坏了。
“如你所愿。”
“其实呀,我也会酿酒,只是……许多年不酿了。”闻人禀慢悠悠的话语在灯光下逐渐拉长恍惚,低沉得恍若未闻。
然而时梧是管不了了,迷迷糊糊地有些困了,竟然真的进入了梦乡。
烧刀子……再也不喝烧刀子了……
***
第二天,日上三竿。
时梧抱着自己的脑袋,蜷着被子艰难地坐起来,想起昨晚自己和闻人禀拼酒。
似乎是……输了?
输了就输了吧,不过如果没记错的话,他似乎是说要一起离开幽冥冰宫?
哎呦这脑子一团浆糊的,时梧直起腰来,狠狠地揉了一通脑袋,直到□□成鸡窝,努力试图理清思路。
突然,时梧发现身侧的小桌子上正摆着一杯水,稍微闻了闻,是蜂蜜水。
蜂蜜水正是解酒良方,时梧捂着脑袋伸手去端,她这脑子怕是要短路了。
正醒酒间,“笃笃笃”的声音突然响
起,而子书的大嗓门也像播音喇叭似的隔着门板传了进来。
“时梧!你还要睡多久啊?主子说今日离开幽冥冰宫,我们都收拾好,就等你了!”
走?现在就走?
时梧闻言立刻掀开被子,有些跌撞地下了床,眼前惊喜的亮光一闪,简单环顾一眼四周这熟悉的摆设,目光毫不留恋,收拾?没什么好收拾的。
随即高声回答子书的话,“就来!”
能离开就好了,管它是不是一起离开呢!
时梧的目光含笑凝在虚空之中的一处角落。
那里放置的正是仓库之中,久违的游戏道具,玉狐千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