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我们两个去游校园。”云采奕喜笑颜开,去拉许铭的手,“我要手牵手。”
……
再睡不着,云采奕坐起身,下了床。
必须找点东西压一压这些纷乱的回忆,那些过往太美好,不是她该拥有的。
云采奕没有开头顶大灯,她摸索着开了电脑桌前的小台灯,一盏暖白亮起,照见方寸之地。
拉开椅子,坐到桌前。
台灯下,亮光打在相框上,那是一张全家福的照片。
那张照片,是云采奕刚收到临大录取通知书时拍的,那时候她父亲还在世,一家四口笑容灿烂,对未来充满憧憬。
相框是两面的,手指翻转,露出背面,里面夹着一张支票。
六年了,还和新的一样,没有一点皱褶,字迹清晰。
上面收款人写着云采奕的名字,金额堪堪100000000。
夜色浓稠,四周万籁俱寂,汽车调头离开,车灯在黑暗里照出一片亮光,很快又隐没,重新陷入沉寂。
不到片刻,汽车进入一座大院。
停车,熄火,许铭走下车。
院落很大,灯已熄灭,只有零星几扇窗户透出微弱亮光,黑暗中勾勒出屋檐的轮廓。
清凉的夜风从四面八方吹来,听见树叶簌簌掉落的声音。
许铭走到一棵梨树下,伫立了一会,摸出烟盒,敲出一支烟,衔上唇角。
有灯亮起,木门“吱呀”了一声,沈泊峤趿拉着拖鞋走过来。
“回来了。”
许铭转头,点了下头,将烟盒递了过去。
沈泊峤顺手接了,给自己抽了支烟,点上,调侃说:“今天白天都见过了,晚上还要偷摸去看她?”
许铭自嘲笑一声,吸了口烟,稀白的烟雾飘进夜色,顿时没了踪影。
自从来了桃源县,他每天晚上都会一个人开车去云采奕家附近,看着她房间里那盏暖黄的灯光灭了之后,再回来。
本来没人知道,是老朋友太了解他了,蹊跷的行踪才被发现。
许铭口吻幽淡,说:“等你有了女朋友,就会懂了。”
沈泊峤无所谓地笑了笑:“我还是算了,一个人最自在。”
小山城的夜晚是有多寂寥,又是有多深邃,无尽的黑夜犹如相思,看似浓烈,一伸手,却空落落的,什么也抓不住。
一支烟燃到尽头,许铭又点了一支。
打火机橙红的火光照亮他半侧脸廓,沈泊峤诧异问:“怎么了?”
刚才隐在黑暗里没注意,此刻他瞧见老朋友眼睑下一片萧索,满腹心事。
许铭仰头,吐了口烟雾,好一会,声音才低低地说:“她有事瞒着我。”
“钱皓吗?他们肯定没戏。”
“不是这件事。”
“哦?那什么事?”
许铭手指捏着烟,弹了弹烟灰,由着星火在指尖泯灭又骤亮,几分郁闷:“我要知道,就不会这么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