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么说有点道理,”白榆点点头,说:“可是南江蛊术他在这之前就学到了,难不成是他父亲带回的?恐怕得质问他本人才会知道了。”
“还有一点,管某有些好奇,”管堕问出之前的问题:“白公子觉得比起名利,他更怕你会杀了他?”
“我也只是猜测……”白榆说:“毕竟目前的情况,他给我的感觉是这样的,他很想活下去不是吗?”
温谨点头:“的确,我认为回命仙尊这几年间鲜少现身,也是因为怕玖师兄报复吧。”
“而且他之前就对南系玖心有敬畏,”白榆回忆起七年前回命仙尊对南系玖的态度,说:“他窥得天机,知道南系玖会是未来的修真第一人,所以他对南系玖显得恭敬很多。”
“一个人怕死到这个地步……”管堕道:“总该是有原因的吧?他甚至不惜放弃步步为营立起来的人设和地位。”
白榆又想起青寒溯回忆中,几个仙家小人背后的话,说:“或者说,他步步为营站住脚跟,本就是想活下去的一种方式呢?”
讨论一番,白榆发现,能给他们调查的线索几乎已经走到了头,看来是时候与回命仙尊本人碰一碰了。
“他不是怕我杀他吗,”白榆笑了笑说:“很遗憾,他没能杀死我,那我就如他所愿,去取他性命……你们任何人都不准插手,这是我和他之间的事情。”
三人沉默,只不过南系玖没过一会开口:“你知道他在哪了?”
“这段时间也没闲着,”白榆点了点脑袋说:“玉宝阁一直有人暗中调查,我也搜罗了不少稀世珍宝,而一个人不可能从世上凭空消失,只要还活着,就一定会有痕迹。”
“……我知我没有资格冠冕堂皇的劝诫,”管堕忍不住开口:“但,白公子,仇恨不应该衍生到无辜之人……如果是与此事无关之人,请您——手下留情。”
管堕不怀疑白榆的能力,这一段时间白榆的修炼近乎突飞猛进,现在的他捏死回命仙尊,几乎等于捏死一只小虫。
但他由衷的不希望白家悲剧再演,也不希望白榆是什么被仇恨蒙蔽的人。
“当然,”白榆再次给他肯定的答案:“我只要解决这件事,那些的的确确动了手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但我也绝不会对无辜之人拔剑的。”
说完他又睨了南系玖一眼:“我要走了,你不准跟。”
南系玖淡淡道:“何时说过我会跟?你又知道了。”
“这点了解都没有,怎么和你吵的一来一回,”白榆只坐片刻,就重新站起来,说:“回命仙尊的命,必须是我亲手拿。”
他推门出去,南系玖沉默片刻,似乎在等白榆走远,也起身。
“玖师兄,”温谨小声提醒:“白公子不希望我们插手……”
“并非要插手,”南系玖目光一沉:“只是去看着他。”
说罢,南系玖就消失离开了,连门都没走。
“也不知道算不算乱来……”温谨默默喝了一口水,说:“玖师兄应该有分寸的……吧?”
他承认他有点不确定了。
管堕:“……”
“……其实你一直很介怀,也有很多问题想问回命仙尊吧?”温谨一眼看穿,说:“为什么不对白公子说呢。”
“……站在自我角度,无法感同身受,”管堕捏住挂在腰间的流苏,说:“我心中正义早在七年前就分崩离析,对正义的定义也模糊了,我发现我认为是对的事物,到头来不一定是正确的——”
“每个人心中也许都有答案,在温某看来,心间澄澈,走在自己认可的道路上,未尝不算一种正义和正确,世上本就许多事情都不是非黑即白的……”温谨苦笑补充:“当然,是在不伤害别人的情况下。”
“我知道,师尊一定是错的,从他害死白家开始,这些年间又依赖于卜算之术,瞒着众人做了很多有违天道的事情,”管堕看向自己手心那枚流苏:“但,我的观念是他教会的,是否证明我与他没什么不同?我既是天魁门的前弟子,又亲手帮助查清天魁门的不堪往事,我究竟站在谁的立场,又是否算错?”
“我想,绝大多数人会觉得无错吧,”温谨答:“但旁人的定义无法定义自我,你本人对自己的看法,比什么都重要。”
白榆出门后,一纸传唤,一个悉心培养的暗卫很快现身。
“阁主。”
“有什么线索。”
“确有重大发现,”暗卫道:“回命仙尊,实则根本没有离开过天魁门,我在扶摇山脚巡视时,听闻天魁门弟子说,回命仙尊已经闭关了很久了。”
“你说什么?”白榆听完疑惑了一下,又缓缓道:“对,你说的对,对于他来说,什么地方都不如天魁门安全才对,他当然……当然不可能离开。”
“我前日发现,彼时您不在九原,便耽搁了情报。”
“没事,现在知道刚好,我现在就去天魁门。”
暗卫道:“您不多带点人吗?只身前往,有些危险。”
“无妨,在见到回命仙尊之前,我尽量不起正面冲突就是。”
虽然白榆觉得,除了南系玖应该没人打得过拿回佩剑的自己。
“这段时间也辛苦你了,”白榆有意不希望管堕去接触回命仙尊,所以关于回命仙尊的事情,都是交给这个暗卫调查的,所以才说:“钱我多给你一倍。”
“谢阁主,这都是应该的,当初您与两位公子在赌坊救下我和小妹,在下无以为报。”
“往事就别提了吧……”白榆无奈的挥手:“你走吧,对了,提醒玉宝阁的所有人,封闭任何业务,我回来之前,不见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