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退一万步说,身份暴露什么的,跟沈阅苏的安全比起来,又算得了什么,他当时怎能这么轻易地冒这个险。
而后立即又想到,自己刚开始为何非要执着于拿回车钥匙,把两个劫匪打倒后,明明就可以直接带着苏苏逃跑,事发地离路口并不远,他们来到大街上劫匪一定就不敢那场猖狂。
我就是一头猪!
岑霁自责又懊恼地狠狠拍了下方向盘,不小心碰到了喇叭,在渐渐复苏的街道上发出刺耳的响声。
“队长……”沈阅苏轻轻唤他。
岑霁以为是喇叭声吵到他了:“对不起,苏苏,吵到你了吗?坚持下,马上到医院了。”
沈阅苏摇了摇头,吃力地抬起另一只手,指着相反的方向说:“该走那边……”
——
沈阅苏的手臂被缝了几针,用纱布裹得像个大白萝卜,从手术室出来时脸上依然没有血色,但所幸,医生说并无大碍,两天后回来换药,这期间好生静养,忌辛辣生冷。
“那可以打游戏吗?手游。”虽然明知道可能性很小,但沈阅苏还是抱着一丝侥幸。
医生原本平静的脸上不耐一闪而过,再回头看沈阅苏时,无论刚开始觉得这个小孩多么清秀可爱,现在也变成了看网瘾少年的嫌恶,说话的语气冷漠中夹杂着生硬:“近期不建议过多使用右手。”
“哦。”沈阅苏没注意到医生的表情变化,失望地应到。
岑霁不忍心:“医生,那他什么时候才能开始打游戏?”
医生难以置信的表情望向家长一般站在一旁的岑霁,想不通这是什么世道:“不建议过多使用右手!”
医生重复了一遍,是已经能听出有一点愤怒的语气,他面无表情地在计算机上开完药方后,把打印出来的单子递给岑霁。
两人耷拉着脑袋走出就诊室,走到门口时听到身后的医生轻哼了句,嘟嘟囔囔:“现在这些当哥哥的……”
两人终于开着车顺利回到基地时已经早上8点多了,岑霁先把沈阅苏送回寝室,帮他简单洗漱躺下后,去找孙文晋把昨晚发生的事详细说明了一下,孙文晋听完大惊失色,脸色惨白:“那苏苏……他……”
“手受伤了,所以要帮他请几天假。”
“受……受伤了?他人现在在哪里?”孙文晋如临大敌。
“在宿舍休息,伤口处理过了,人没事,但是需要静养,你放心。”
“在宿舍休息啊。”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孙文晋抽出桌上的纸巾擦了擦脸,岑霁这才发现他居然吓出了一头冷汗。
“那你也折腾一晚上了,你们俩今天就都先休息,训练的时候我跟教练打声招呼。”
岑霁没坚持,点了点头。
“一会儿我去宿舍看看他。”
帮沈阅苏完善了请假手续后,趁其他人晨练的间隙,岑霁去食堂打了饭菜带回宿舍,叫醒有些迷迷糊糊的沈阅苏,两人围着宿舍的桌子正吃着早餐,孙文晋便急哄哄推门进来了。
“苏苏没事吧?”孙文晋看着沈阅苏裹着纱布的右手,想碰又不敢碰。
“没事,就是划了道口子,过几天就好了,你看。”沈阅苏左手拿着勺子,举起右手冲着他轻轻摇了摇。
“你可别乱动了祖宗诶,什么叫「就是划了道口子」,你什么时候……”孙文晋慌忙摆手,轻轻抓着沈阅苏的胳膊放下,话说到一半突然停下,搬了个凳子坐在他对面,另起话题,“训练呢?那得啥时候才能正常训练?”
岑霁夹了一颗小菜放到沈阅苏勺子里,沈阅苏就着小菜舀起一勺粥「嗷呜」一口喂进嘴里。
想了想医生的嘱咐,沈阅苏和岑霁对视了一眼,咬着勺子不确定道:“拆线之后应该就行了吧。”
“以后再遇见这种事!你们直接给我妥协,给钱明白不!被抢了多少都找战队报销!”
“嗯,一定会的。”岑霁沉声应道。
“乌鸦嘴,少来,哪那么多这种事,呸呸呸。”沈阅苏冲着孙文晋翻白眼。
“是,我乌鸦嘴。”孙文晋一边说着一边用手轻拍自己嘴巴,“那你这几天……”
岑霁发现孙文晋不知为啥说到中途看了自己一眼,但也不以为意,继续往沈阅苏碗里投食。
“你这几天要回家休息吗?”
回家?岑霁抬头望着沈阅苏。
“回……回什么家,我……还要换药呢。”
岑霁将剩下那个大白馒头放到了沈阅苏的勺子上。
药哪里不能换,线哪个医院不能拆?孙文晋很识相地沉默着没戳破,沈阅苏心里那些小九九,没人比他更清楚。
见人还算活蹦乱跳没什么事,孙文晋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简单嘱咐了几句后就被沈阅苏嫌弃地赶走了。
岑霁等着沈阅苏吃完早饭,收拾好桌子,温了水给他吃医院开的消炎药和止痛药。
吃完药沈阅苏躺回床上,被盖得只露出个脑瓜子,睁着黑白分明的眼睛,视线跟着来回忙碌的岑霁滴溜溜打转。
岑霁收拾完回头才发现自己一直被一双小眼睛窥视着,语气中都带着笑:“看着我干嘛,还不睡?”
沈阅苏听话的闭了下眼,没几秒又张开。
“睡不着?”岑霁走过去蹲在他床头。
沈阅苏摇了摇头,又点点头。
岑霁手搭上他的被子:“睡吧,我陪着你。”
沈阅苏闻言瞪圆了眼睛,脸上飘起一抹粉红,屁股使劲朝里挪,整个人几乎贴着墙,愣是给这1米5的单人床腾出了一个人的身位,含羞带怯的,想看又不好意思看地望着岑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