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苹:“我没学手艺,我复读了。”
杨晴“哦”了一声,撒开抱着钱苹手臂的手,沉默下去。
突然间,她又变得很尖锐:“你还复读,你爸妈会同意吗?你都复读一年了,再来一年,你要是考不上怎么办!”
钱苹阖了阖眼:“考不上就考不上。”
能怎么样?
她学校的班主任说了,复读最重要的就是心理关。你要是老觉得自己不行,那最后就会真的不行。
“我知道咱们班多的是复读两次三次的人,你们记住,天大的事,明天看一个样,三年后看又一个样,十年后看又一个样。等到进坟墓之前,还会是另外一个样。”
“父母交钱让你们好好读书,不是叫你们坐在这里焦虑。把你焦虑的时间拿来学习,实在不行拿去睡觉都可以。全力以赴照顾好身体和精神,这样才不会在高考的考场上再度失败。”
钱苹头一次在老师那里得到这样的话,她想,与其操心考不上有什么用,不如苦中作乐。如果再次落榜,她就去给小姨打下手。
条条大路通罗马么。
听到钱苹这样说,杨晴睁大了眼睛:“你不觉得丢人么?”
再次落榜,就是三次了。
“你读书花了这么多钱……”
钱苹突然打断杨晴的唠叨。
她忽然觉得这个跟自己在复读阶段还算关系好一些的同学,现在两人已经没有办法沟通。
“我先回家了。”
她性子软,说不出难听话。
杨晴站在她背后大声说道:“你肯定会后悔的!”
钱苹心想,我后悔不后悔的,关你什么事。
杨晴站在太阳下,明明还不是冬天,她却觉得冬天无处不在。
她妈往家门外泼了一盆水,呸了一口吐沫喊她:“赶紧回来,你弟又哭了!”
杨晴的弟弟在六月出生。
本该给她的学费,换成了弟弟的超生罚款。
杨晴像个木偶,回到家,拉上了门。
……
钱苹家里的家具已经落了一层薄薄的灰。
说不上来什么感受。
要是在以前,钱苹不会这样的失落,可是在小姨家住了这么久,看这小姨和小姨夫什么事情都商商量量的,小姨有时候也脾气躁,可是小姨夫总会一脸无奈的看着她笑。
表妹会耍宝,小孩子脾气上来的时候也会对着小姨和小姨夫顶嘴。
钱苹觉得,那样才是一个家。
或许是出于对这样的家庭的向往,钱苹特意回来了这么一趟。
小姨提前打了电话,可她到家依旧是面临着空空的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