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阶羞愧的低下了脑袋,唉声叹气的回道:“一想起我出征前跟明公的保证,我真是无颜回陈留啊!”
高甚这可不干了,你无颜回陈留,那你别断了我的路啊!
临行前关荣光只对他吩咐了两点,一是听毛阶的命令,二是保护好毛阶的命。
高甚知道兵败自己逃不了责任,但起码别连太守的嘱咐都完不成,那岂不是取死之道?
他只能搜刮了半天脑袋里匮乏的语言,磕磕巴巴的安慰着毛阶。
最终毛阶依旧是脸色灰败,高甚只觉得这安慰人的活计实在是太难了,为了保证毛阶的生命安全,他只好再度打昏了毛阶。
同时高甚心里也做了打算,哪怕就是一直打晕然后扛着毛阶回去,他也得这么做。
打晕了毛阶后,高甚也不敢停留,把一旁在雪地里打盹的属下们提醒,高甚扛着毛阶就抹黑上路了。
属下们嘴巴嘟囔,但也就是咒骂两句,外面这个寒冷的天下,在黑天赶路白天睡觉能够很大程度上提升活下去的概率。
高甚的这一项举措并没有什么错漏之处,这点属下们也都是清楚。
……
离陈留往北走六十里左右的地方建立起了一座城寨雏形,为了搭建这个城寨,更远处的林子都被砍伐的像狗啃的一般。
这座城寨建立在官道之上,凡是大规模行军必然绕不开此处,这也是这个时代的原因,交通不便利外加粮食运输费劲,使得绕开城寨偷袭陈留就成了一个笑话。
大清早上的城寨内外就响起了嘈杂的动静,黄巾降兵在城外负责掩埋尸体、挖土运回城寨,铁、赵两家子弟负责继续去林子里砍树拉回来。
只有典韦率领的陈留兵在修缮、搭建城墙,通过木头立寨,为了防止敌人火攻,木头外面还需要涂抹一层泥土。
年轻的朱三跟着自己的老大哥鹿兆就扛着一个扁担挂着两个空木桶走出了营寨,踩着因为冰雪消融而有些泥泞的突然往两侧田地里走去。
冰雪消融之际的气温很低,朱三已经被冻的哆哆嗦嗦了,鼻子下面一条清鼻涕挂在那里,朱三也懒得擦了,反正擦完还是会流,不如就这样了。
走到一处土地松软的地方,鹿兆将肩上扛着的两把木臿{cha}之一递给了朱三。
鹿兆往手上哈了两口气,挥舞着木臿开始铲土,朱三也跟着干了起来。
没过一会儿,一桶泥土灌满,朱三已经开始降低了铲土的频率,又不大一会儿,两个桶灌满,两人杵着木臿站在原地休息了一会儿。
朱三远远地看了城寨一眼,低下头轻声跟鹿兆说道:“鹿大哥,我听说过一阵梁帅可能要攻打陈留,要不咱们跑吧!”
鹿兆撇了他一眼,他看出朱三眼底的恐惧,不过他还是摇了摇头说道:“我不走。”
“为什么啊!这陈留太守对待大家也不好,每天发下来的粮食就够一人喝半碗野菜面糊,还得天天起来挖土。”
鹿兆抬起头问道:“你想往哪跑?西边是跑不了了,那边全是打仗的,那你忘东边跑?你知不知道青州已经开始人吃人了?”
朱三沉默了,这年景到哪都难活,可他还是觉得逃跑最好,起码不用再打仗。
之前攻破定陶关的时候死了很多兄弟,后来又被关荣光带着陈留兵杀了一通,好不容易活到今天,朱三早已不是之前那个渴望活的更好的人了。
他眼下只想着活的更久一点,除此之外别无他求。
鹿兆看出了朱三心思,原本他不打算干涉朱三,但眼看着这个小子跟自己一块待了这么久,他还是出言相劝道:
“放下逃跑的想法吧,眼下天下大乱,待在这里也许不安全,但起码可以吃上饭活的像个人,万一你跑到青州又被黄巾军裹挟着攻城,你还能活命吗?”
朱三依旧沉默,显然鹿兆这话没劝动他。
鹿兆也是谈了一口气,他知道劝服一个死心眼的人实在有些困难。
这些日子他也是在考虑怎么活的更好。
歇息的差不多了,鹿兆扛上扁担就要回去,朱三扛着木臿紧紧跟上,即便是要逃跑,他也得偷点粮食再走。
眼下这情况直接跑那只能死在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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