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神狠戾,几乎要在女人身上剜出一个窟窿,萧挽月猛的抬头,目眦欲裂,行宫大火和秋猎……原来,原来都是他做的。
她追查了八年的凶手,居然在她身边蛰伏了这么久,而她竟分毫都未察觉!
沈青似是想到当年的旧事,猛地冲上前狠狠掐住她的脖子,朝她怒吼:“这不公平!凭什么在我要靠和狗抢食才能勉强活下去,你却锦衣玉食,万人拥护。”
“我一步步忍辱负重走到现在,就是为了这一刻。萧挽月,我要你们萧家的所有人,给我的家人陪葬!”
男人的力气很大,宛如铁钳一般,瞬间将她的呼吸攫取,她根本无力去挣扎,只能感受着窒息的痛苦一点点弥漫,胸腔似有无数把匕首同时扎下。
在她以为自己即将窒息而死时,下一秒,脖子上的桎梏突然松懈,萧挽月剧烈咳嗽起来,刚刚那一刻,沈青眼底流露的杀意,他是真的想杀了她。
这时的沈青已经冷静下来,不负方才的癫狂,他一身的青衣,站在那里俨然一副温润如玉,翩翩公子的模样。
可萧挽月知道,他温和的外表下,隐藏的是恶魔一般狠毒的心!
沈青笑眼弯弯,指腹轻轻抚摸着她的脸侧,温声道:“月儿,你是在害怕我吗?”
他有些苦恼的蹙了蹙眉头,似是自言自语般的:“你不该害怕我的,我那么爱你。”
“明明知晓你与我之间隔着血海深仇,我却还是不可自拔的爱上了你,爱上了自己的仇人。”
萧挽月被铁链绑在木架上,对于他的靠近根本无法避开,右肩猛地一痛,不知何时沈青竟拿出了匕首,狠狠刺入。
他盯着眼前的女人,表情渐渐变得痴狂,手下却是毫不怜惜的一再用力:“你说,这是不是很可笑的一件事?”
萧挽月右肩的地方本就有旧伤,此刻刀尖一寸寸扎进,她疼的浑身都快要散架,唇齿颤动着发出痛苦的呜咽。
沈青似是很满意女人这幅痛苦的表情,握着刀柄在血肉里慢慢搅动,欣赏她因为疼痛发出的惨叫。
“疼吗?我也好疼啊。”
“月儿你看,每次想到你,我就拿小刀在自己的胳膊上划一道。”
说着,沈青将自己的衣袖扬上去,露出遍布伤痕的皮肤,老疤和新伤交错重叠,而最新的那道还在滲着血,密密麻麻的近乎占满了整条手臂。
每次想到她的时候,他都会用疼痛来麻痹神经,来提醒自己不要遗忘那份仇恨。
那狰狞的伤痕近在咫尺,萧挽月甚至能闻到血腥的味道,几近作呕,她偏过头,咬着牙骂了句:“疯子!”
不料这句话刚出口,沈青忽地开始大笑起来:“没错,我就是疯子!”
他掐住她的下颌,将她的脖子扬起,眸底是不加掩饰的阴鸷:“月儿,你放心,等你死掉的那一天,我也不会独活,我要和你在黄泉路上一同纠缠,这辈子、下辈子你都别想逃开我的掌心。”
傍晚,黎晚澄右眼皮急跳,半梦半醒间,尾指倏地一痛,似被火苗灼了一般。
她被这突然的疼痛惊醒,下意识抬起右手,借着朦胧的月光细看,只见尾指上赫然缠着一段红绳,在黑暗中泛着红光。
黎晚澄霎时惊醒,心下的不安感愈发强烈,她慌忙坐起身,几步迈至门前推开,月光下,那隐隐的红光一直延伸到远处。
——是京城的方向。
雨不知何时已停,往前望去甚至能看见北方青翠的山峰,她眉间神色一凛。除了在与萧挽月身心交融的时候,这红绳会显现,上一次这样出现,还是女君中箭跳崖生命危在旦夕的那刻。
只不过……她蹙了蹙眉,这次的疼痛和烧灼感都比上次要更为强烈。
尾指的灼烧感愈来愈剧烈,手指连着心脏,一瞬间,仿佛有无数根银针细细密密的扎入,她痛的几近要直不起腰。
好像连月色都变成锋利的刀,毫不留情的一下下剐去骨肉,黎晚澄垂下眸子,几息之间,后背和发丝已经被冷汗浸湿,钻心蚀骨般的剧痛席卷而来,她已经站不稳身子。
黑夜的寂无之下,女人遥遥望着北方,那红绳延伸的方向。
远隔千里,连她都痛成这样……那萧挽月该有多痛?
黎晚澄指尖紧紧扣着门框,舌尖隐约尝到抹铁锈的腥气,因为强忍疼痛唇色都苍白了几分:“小七子,京城那边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系统自然也感应到了千里之外的情况,它沉默了片刻,方才回答她:“萧挽月的生命体征在逐渐衰弱,大概是遇到了什么危险。”
其实说衰弱都是轻了,它感知到的情况要更为糟糕,萧挽月的生命体征已经弱到几乎探查不清,只一息尚存。
治愈值未满,如若女君在此刻丧命,任务便会失败。
顿了顿,它没忍住补了一句:“她怕是撑不了多久了,宿主,就算如今你以最快的速度赶回去,恐怕等到那时,她也已经……”
“命丧黄泉”四个字系统终究没有说出口,它瞥见了黎晚澄眼角的红。
夜色寂静无声,几片三角梅的花瓣被昨夜的雨击落,破败不堪的混在泥水中。
只见立于月下的女人轻轻阖了眸子,她只说了四个字。
“我要回去。”
和疯子讲道理无异于对牛弹琴。在新一轮的鞭刑过后,萧挽月终是撑不住的昏了过去,皮肤上,一道道伤痕血肉外翻,身上穿的白衫已经被血浸染到看不出原本的颜色。
可沈青怎么会让她这么干脆的死掉,他方才抽的地方都特意避开了要害,只会让萧挽月感到无限的痛苦,却不会真正伤到她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