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尖迈过门槛,萧煦远的话音和拧门声同时在耳边响起。
裴确抬头,视线扫过一圈,看见空荡房间的四周,仍旧一片纯白。
“咔哒。”
她走到小方桌边,拖出底下圆凳坐下后,房间门也轻声关上了。
伸手,指尖探到用?绳索固定到桌面的座机,拿起听筒搁到肩膀,偏过头,贴到耳边。
越过软胶包缠几圈的电话线,她快速拨出一串烂熟于心的号码。
“嘟嘟嘟喂?”
短暂等待后,电话那头传来熟悉男音。
握着听筒的掌心倏然一紧,裴确弱声应道:“杨警官,是我。”
“喂?裴确么??你怎么?用?个座机号打给我,是手机被偷了吗?等我马上联系”
“不是的杨警官,我没事,”裴确忙出声打断他,眼睫快速翻眨,忍住哽咽,“我打来是想问您一件事——”
从望港镇来北城的前几年,裴确偶尔还是会和杨凯杰通一次电话。
她想还他当年恩情,但他每次都以差不多的理由回绝了。
直到工作两年,她攒钱买了第一部智能?手机,他们添加上彼此微信,沟通便捷后,交流也多了些,每逢年节时常互相问候。
去年春天,杨凯杰在微信上给她发了张电子请帖,说他已决定在深城定居,下个月要结婚了,问她愿不愿意去参加婚礼。
当时裴确正在北城监工手头一个重点项目,时间刚好错开,只?好编辑了一条祝福消息,附上半个月工资当礼金转了过去。
扣款短信刚闪过一秒,她就收到了杨凯杰的回复:
虽然我现在去了深城,但我的电话号码和警号都不会变,以后遇到自己解决不了的事,别逞强,一定记得向?我求助。
白底对话框,她盯着看了良久,感谢的话打了又删,最后只?发去一个笑?脸表情。
隔天,她伏在桌案画设计稿时,收到一条银行信息,那笔转给杨凯杰的礼金,原封不动退回到了她账户。
每当想起杨凯杰曾帮过她的种种,裴确总会自问,我何德何能?呢?
亏欠太多,她心里的那份歉疚感像是一串铃铛,每次与他联系时,便悬在高处兀自嗡嗡敲响。
如?同再次听见他声音的此刻,裴确握住听筒的手也止不住发颤。
“——我想知?道当年在站台,您把我送上去北城的火车的时候,为什么?会说那句,我头发长得很好?”
“噢,那时候啊”
电话那头顿然片刻,杨凯杰拖了长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