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加茂家待的时间越来越少了,因为家里有些人的目光已经变得更加让人不快,他们说出来的话也不算好听。
而这里分明是几百年前,却让琰感到更加的自由。
产屋敷明辉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屋子里出来,坐在她的旁边,安抚的拍了拍这个少女的肩膀。
“你最近不太开心。”明辉温和又笃定的说。
加茂琰晃了晃腿,没有反驳这一点。
“我在鬼杀队做的很好吗?”琰低声问他,像一个孩子在寻求长辈的认同。
“当然很好,你是鬼杀队最好的医师。”明辉的声音带着令人安心的稳定,他说出来的话一向是非常让人信服的,“为什么要怀疑自己呢?所有人都尊敬你,爱戴你。你有时候好像没意识到自己救了多少人。”
明辉低下头,看着这个孩子的发顶:“是因为回家的时候,有许多人否定你了吗?”
加茂琰沉默了一会儿:“我其实不是很在意他们的话。”
但他们当中有一个人的话,她总是忍不住去在意。
明明心里很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明明心里明白他们怀抱着怎样的恶意。
可那些话仍然不可避免的对加茂琰的心理产生了一点负面的影响。
“你很强大,琰。”产屋敷明辉温和的道,“你的性情很温和,你的品行也非常的正直,你拥有非比寻常的天赋。尽管我已经说过很多次,但我仍然不吝啬对你的感谢,因为你实在拯救了太多人。这些都是你的优点,它们在你的身上闪闪发光,就像繁星点缀高远的夜幕。”
“我其实没有那么正直。”琰说,“这是我没有学习呼吸剑术的原因。”
产屋敷明辉却笑起来:“这难道不是一种正直吗?”
琰一怔:“……”
“不要怀疑自己,琰。”产屋敷明辉注视着这个孩子,“你的优点毋庸置疑。也许会有很多人对你说出难听的言论,但他们都不如你。那些刻薄语言的来源,不过是因为他们的嫉妒。”
“为你的天赋和优点自豪吧,琰。这是上天给你的珍贵礼物。”
他的声音那么近,却又好像那么远,遥遥的穿过了数百年的时光,补上了加茂琰成长之中长久的渴求着、又长久的缺失的东西。
于是她心中干涸开裂的那一小部分,仿佛在这一刻流淌过汹涌的河流,覆盖了那份痛苦的贫瘠。
加茂琰回过头来,撞进一双比父亲更加慈爱的眼睛。
禅院甚尔呼吸了一口院子里的空气,感到了一种奇妙的宁静。
这种宁静在几年前其实并不常见。禅院家不是一个让人感到愉快的地方,尤其甚尔是一个从头到脚都和这个家族格格不入的人。
周围貌似有着血缘关系的人在甚尔的感官之中并不是兄弟,甚至和他同父同母的禅院甚一好像也不是。
大家都被咒力和术式规定在固定的框架之中,等级在出生的那一刻就已经决定好了。很不幸的,甚尔是地位低微者其中之一。
那些和身体、年龄一起长大的,不是所谓名为“爱”的东西,而是在无孔不入的讥诮、嘲讽、以及孤立和霸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