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这冰窖,倒也不觉得冷,睚眦轻手轻脚地走到棺材面前,兰颜也就跟着凑过去看。
肤若芙蓉,唇如樱桃,这棺中的可人儿不是睚眦的娘子又是何人?
睚眦见棺中人并未因刚才的崩动而有所损伤,打结的眉头也就由此舒缓,嘴角也勾起一抹浅不可见的微笑。
兰颜直接看得傻了眼,睚眦这样紧张的模样谁见过?
此刻,一直围着睚眦打转的蓝色光圈也渐渐散退,幻化成一点点星光全跑进了睚眦老婆凤曼瑶的身体里。
顷刻,凤曼瑶便泪流满面。
睚眦小心轻柔地抹去凤曼瑶脸颊上的泪珠道:“凤儿,你受惊了。”
兰颜惊得定在了原地,难道说,那个深蓝色的迷雾并非其他,就是这凤曼瑶仍旧未散的魂魄?
睚眦似若无人地继续道:“你真傻,怎可听那外人传言,真信我会娶这凡人女子?你可忘了我们之间的约定?一生一世,无论如何,我一定等你醒来……”
兰颜不作声,细看睚眦眉宇间的神情,柔情无限,真诚无比,竟没有半点虚情假意。
“凤儿,你且听我说,我因为早日救你出来而到处寻人替我去除戾气,惹了点麻烦,为避人耳目,所以才会娶这女子为妾。”
那凤曼瑶听了这话,脸上竟不可思议地爬上一丝微笑。死人会笑,终归是一件令人发毛的事情,兰颜见了顿时忍不住地打了个颤。
这举动终于引起了含情脉脉的睚眦的注意,扭头望兰颜一眼,睚眦叹气道:“凤儿,你再等我一些时日,很快……我便可去除戾气来救你,现在,我先走了。”
说罢,拉着兰颜,依依不舍,三步两回头地出了洞穴。这次,那蓝光倒没再跟出来,睚眦又不知变了什么戏法,拿扇子在跟前晃了晃,眼前的景象立刻变化,一眨眼,两人便又站在了睚眦房前的花园里。
甩开睚眦的手,兰颜有些恼怒地道:“说了半天,睚眦大人倒是和夫人伉俪情深啊!原来……你去除戾气是为了救她?”
睚眦扬眉,恢复了往日的傲慢模样道:“你帮我去除戾气不也是为了助白黎一臂之力吗?我们各有所求有什么错?”
“你!”兰颜听了这话不知为何心里闷得发慌,偏偏又找不到任何理由发火,只得转话题道:
“好~先不说这个!就说刚才,明明是你老婆先要害我,还引我去她的坟墓想杀我,要不是熊喵我现在就死翘翘了。你和你爹来了,也不管管,反倒骂我差点毁了坟穴,伤了她肉身!”
睚眦吐口气,一脸疲惫地道:“兰颜,别闹了。这事算我的不错可以吗?”
闻言,兰颜的满腔怒火顿时象浇了油,更觉窝火。什么叫算他的错,好像自己无理取闹一样!正欲再吼,睚眦却揉揉太阳穴地说:
“夜深了,你和熊喵去睡吧,我回书房去睡。”
说罢,转身就走。剩下兰颜抱着沉睡的熊喵傻兮兮地站在原地,这算什么?自己差点被杀死,他一句安慰也没有;他不是被迫娶的凤曼瑶吗?那刚才的紧张关怀又算什么?为家族关系而故意装出来讨好的模样?对于傲慢无理的睚眦,他会因为家族关系去讨好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吗?
……
等等,现在自己这个自怨自艾的模样又是怎么回事?如暮钟敲脑,兰颜突然意识到自己的不对劲,猛敲两下脑袋,回屋收拾收拾又睡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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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房,望着兰颜房间的灯熄灭,睚眦深深地叹口气,才又出门,辗转来到云霄殿,紫泽的房间。
也不待敲门,卮儿便开了房门,对睚眦莞尔道:“二爷里边请,老爷早等着了。”
睚眦抿唇,略有所思地进去,卮儿便顺势退出房间,带了门。
房里,紫泽躺在贵妃椅上假寐,听见睚眦脚步声也没睁眼。
睚眦不说话,只单膝跪下来。
紫泽道:“凤儿的肉身……”
“安好。”
“可安抚过她了?”
睚眦低头垂眼,面无表情道:“凤儿今晚进我房间,初衷可能是想夺了兰颜的肉身。”
紫泽叹气,起身道:“女人嫉妒是全天下最可怕的武器。定是前去伺候的小丫头多嘴,让她知道了你娶妾,躺了百年的孤独,等来如此个结果,换作谁也想杀了兰颜。”
睚眦依旧未抬头,沉默着没说话。
紫泽摇头扶起睚眦,道:“眦儿,我知道你恨我和你娘亲,当初若不是我们执意,你和凤儿也都不会落到今日的下场……”
睚眦的手握了握,最终只道:“我现在只盼早日去除戾气,还凤儿肉身。”
紫泽见状也只多说无益,只点头道:“待会儿你悄悄把九天玄果拿去喂熊喵服下,它因和凤儿斗法耗尽体力,若不喂药怕要睡上个百年才能醒了。”
睚眦点头道,“爹,这熊喵你认识?凤儿使得的是凤族绝命招,它竟抵得住……”
紫泽摆摆手示意睚眦噤声道:“熊喵确是为父的故友,它的身份……适时便会让你知晓,你无需打听。”
睚眦低头应了,心底对熊喵的好奇却又多了几分。
紫泽道:“既然没什么事,你便下去吧。”
睚眦叩首,转身向门走去。紫泽却突然叫住道:“睚眦,那个兰颜……你可知我为何让你娶她?”
睚眦道:“九天玄女在那一役后消失无踪,爹爹怀疑兰颜就是玄女附体,想用灵镜玉和龙族妾侍的身份捆绑住她,有助我日后去除戾气和寻觅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