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踉跄着往楼上跑。
顾姨,等我吃了药,再和你说话,你肯定不知道,我有多怕,我会伤害你。
顾千筠一声不吭,跟在后面,保持适当距离。
看时安跌跌撞撞,看时安被折磨。她本想一直沉默,直到——
走进卧室。
时安坐在地上,拿起药瓶那一瞬,笑了。她拧开瓶盖,往手心里倒好几颗,送进嘴里,生嚼。
边吃,她边笑:“顾姨,我在吃救命药,吃完了,病就全好了。”
来不及难过,顾千筠立刻过去。
蹲在时安面前,鼻尖酸涩,泪水蓄在眼睛里,她又急又气:“你吐出来啊,快点。”
每一个字,都像在哀求。
笑顿时僵在脸上,时安扔下药瓶:“不吃了,我不吃了,顾姨,你别着急。”
强撑笑,顾千筠哑声:“安安,你刚才问我的问题,我现在给你答案,如果你要吃一辈子药,那我就陪你一辈子。”
时安唇上满是白色药末,目光慌张:“不,不要,我不要做你的累赘,我得好起来,只有多吃药,才能好得快。”
又拿起药瓶,准备倒药。
应该是陷入魔障中,无限自责懊悔压在身上,她随时都要垮掉。只能吃药。只会吃药。
像个偏执狂。
一定是被逼急。
顾千筠抢过药瓶,扔出去好远,音色都变了:“安安,就算好不起来,你还有我,别折磨自己,好不好。”
时安神色恍惚:“好。”
脸憋得通红,索性将脸埋在膝上,扯着头发,感觉身体里有亿万只蚂蚁在爬。
她又想砸东西。
可台灯是她和顾姨一起选的,碗是顾姨定制的,书是顾姨送的,画是顾姨画的。
通通不行。
这里所有的东西,都是顾姨的。
除了她。
抬头,失了魂一般。
时安猛地用头去砸床头柜,只一下,台灯掉下来,摔碎了。
无力感袭来。
顾千筠拥住时安,心疼道:“求求你,顾姨求你,别这样。”
可温柔,对时安来说。
似乎没用了。
时安掰开顾千筠揽在她腰间的手,去捡地上的玻璃片:“对不起,我又摔坏东西了。”
深吸口气,顾千筠又去抱时安,声声柔:“安安,按我说的做,呼气,吸气。”
时安照做。
这时,顾千筠悄悄把时安手里的玻璃片扔掉:“别焦虑,别烦躁,闭上眼睛,想象你正躺在软绵绵的白云里,往下看,你会看见花,看见草地…”
在顾千筠的温声细语中,时安慢慢冷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