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索着,电话响起,梁暮云思路被打断,没看清是谁就下意识接了起来。
“哥?去哪了?”
电话接通瞬间,夏陵的声音从那边传了过来,梁暮云刚刚走出单元楼,外面天光大亮,他这才想起来,自己没和夏陵交代自己来了西安。
“怎么能不告诉我,梁暮云你太过分了。”夏陵听完果然很生气。
梁暮云没说自己早上交代过公司出了点事情,承认错误承认的很果断:“抱歉,是我的错,应该第一时间和你商量的。”
夏陵也不是这个意思:“我就是想知道,那你那边顺利吗?”
“不算顺利,我会尽快回去的。”梁暮云诚实说道,“你要是觉得自己住无聊,可以让纪瑶过来陪你。”
夏陵还没起,躺在床上伸了个懒腰,声音听起来懒洋洋地:“唔,不用了,那你加油哦。”
“嗯,每天都会给你打电话的。”梁暮云笑笑,想抱抱人又抱不到,只能在电话里黏糊。
两人又说了几句梁暮云才依依不舍的挂了电话,女人说的确实没错,他只是随便找了几家小区里的底商问了问就锁定了目标。
老太太的儿子住在离这里两条街的地方,明明相隔了没有几里路,两边的建设却天差地别,那便是破败老小区,这边却是精品学区房。
想想great的性格,梁暮云给吕凡打了通电话,两人的猜测不谋而合,于是半小时后,他在离这里二百米的一家网吧包间抓到了人。
尽管梁暮云年纪不大,但周身的气质实在不像是会来网吧的人,老板看见差点以为是哪位领导穿着便衣过来抓自家孩子,没几句就交代了great的包间号码。
如果他了解,就知道没有一位领导敢大摇大摆地穿着五位数的大衣出来“微服私访”。
大概是没想到梁暮云会亲自来抓人,great看见他的时候,脸上表情前所未有的丰富,两人一站一坐,无声的看着对方,great终究年纪太小,没抗住梁暮云审视的目光,先一步移开了视线。
他低着头,小声叫人:“老大。”
梁暮云“嗯”了一声,问他:“打算在这说?”
“不是,不是,等一下,我请你吃饭。”great连忙起身,收拾好东西,走前还想把桌子上抽的只剩了半包的烟揣走。
梁暮云不动声色扫了一眼,great手比脑子识趣,一下就撇了两米远。
这完全是肌肉记忆,基地禁烟,梁暮云亲自立的规矩,一开始实行起来比较困难,梁暮云就天天出来抓,像高中时期的教导主任。
那段时间整个基地都杯弓蛇影的,看见梁暮云就想立正。
半小时后,两人坐在一家面馆,各要了两碗裤带面吃着,谁也不先说话。
“老大,你怎么来了?”great先吃完,擦了把嘴,干巴巴的明知故问。
梁暮云细嚼慢咽的,本就想冷着人,听他说完,抬头看了一眼,依旧没讲话。
great被他看得心虚,话难得多了起来:“我就是想回来处理点事情。”
“有事情可以和队里提前说,吕凡很担心你。”梁暮云没提公司,转往great心上戳,一队平时的关系很好,他今天这样一声不吭的离开实在让人伤心。
果然,梁暮云话音未落,great就低着头顶了下嘴角,不知道说什么:“对不起老大,我,我知道现在不能离开基地,但是我必须得回来。”
“嗯。”梁暮云点头示意他把事情说清楚。
great不太喜欢和自己说起自己的家庭,但他还是努力让自己表述清楚:“嗯,我父母在我小时候就出了车祸,我是和我外婆长大的,小时候我开智晚,上小学时老师还建议外婆带我去做智力测试,但是外婆不肯,她说我没有问题,然后给我转学了。”
“不过挺让他失望的,我学习确实一般,就算用尽全力还是比不过那些听了一遍就知道举一反三的同学,外婆供我读书很吃力,所以我就偷偷辍学出来帮人家看网吧,也是那个时候我开始打游戏。”
“同样的,一开始我玩的并不好,甚至不如现在记得的大部分青训生,当时知道陪玩代打可以赚钱,我就拼命练,拼命练,挺幸运的,后来我排名越来越高,拿的钱快要比外婆半年赚的还多,但她知道了我辍学的事情,再也不肯让我碰游戏了。”
说到这里,great顿了顿,眨了两下眼睛,梁暮云注意到他眼角湿润,心下了然。
“当时我纳闷,外婆其实很少管我的事情,他就是觉得我做什么都好,后来我才知道是舅舅一家背后和她说了些什么,才让她误会,当时年纪小,不太懂事,我当着外婆的面狠狠地和他吵了一架。”
“后来的事情基地的人都知道,外婆生病被他们接走赡养,但是却不想管我,我阴差阳错认识了吕凡,进了咱们得青训营,说实话,我没觉得自己能打职业,就是当时青训包吃住我才去的。”
梁暮云没忍住笑了声,great也没心没肺跟着他笑,笑完他有叹了口气,眼神瞬间变得凌厉:“前几天他们告诉我外婆去世,我想要回来,他们却总是推三阻四我就知道有问题,好在我多了个心眼留了小区物业的电话,打过来才知道原来这些年他们就把外婆扔在那个老小区,隔几天才来看一眼,我每次打电话回家,他们都说外婆身体不好休息了,没想到是根本没有在好好照顾。”
“所以,到现在你见没见到外婆?”梁暮云想起那个隔壁女人的话,严肃地问。
great苦笑的摇摇头,“他们不肯,我本想把外婆的骨灰接出来安葬,没想到他们估计是知道我现在赚了钱,狮子大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