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如练整颗心都被卿浅的沉默淹没了。
师姐聪慧,应该知晓她对自己有多重要。最后却还是选择了疏远。
她果然不能接受与妖太过亲密。
房间里静得像潭深水,而江如练觉得自己在坠落,越往下、越窒息。
她一刻也待不得了,振翅飞出屋顶,向远处的山峦掠去。
卿浅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并没有发现那只小凤凰。
她从来坚定不移地走自己的道路,哪怕它千篇一律,也好过在这漫长的一生中无目的的梭寻。
她的道路对于江如练来说,不仅坎坷还遍布荆棘。
白云歇吊儿郎当地翘着二郎腿,抬手想晃扇子,摸了个空才想起,扇子被送出去了。
她看着底下一言不发的卿浅,最后轻笑着嘱咐:“切记,我给你的剑穗不能离身。”
卿浅垂眸,好半响后才答了个“是”。
她有些恍惚,连白云歇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
只记得白云歇说:“如果以后我的亲友犯了错,你无需顾忌我那几两颜面,可按规矩处置。”
卿浅长长地呵出一口气,最后提剑出门。
月色照往剑锋,一晃满目的光,她便想起那道托着腮、看她练剑的红色身影。
起势掀起满地落叶,纷纷落下时恰如江如练为她撑伞挡过的雨。
出招疾若电光,将竹叶一分为二,她和江如练分享过同一串糖葫芦,还有桂花甜糕。
收剑,万籁俱寂。
她们做尽了师姐妹该做的事,她作为师姐,却生出过难以启齿,且不属于师姐妹关系的希冀。
她贪恋江如练的怀抱。
每当夜里风冷,思绪不经意间便会滑向那个诛杀穷奇的雪夜。
她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江如练便会给什么。
可她不能这样做。
困住江如练的不是缚妖的法术,不是停云山,更不是世俗的目光。
她如同候鸟一般,无论飞到多远的地方,最后总会回到青萝峰、回到自己身边。
自己才是江如练的囚笼。
这一认知让卿浅骤然失了力气,手中的剑摔落在地。
思绪如同绞死的结,要如何才能打破江如练的枷锁?
既然找不出解法,那便索性斩断。
卿浅这样想。
江如练而后照常去找卿浅。
她的难过像是层油花,浮在表面上,只是说说而已。
把头埋翅膀里一夜后,第二天还是忍不住想她。
然而有些事情确实变了,江如练只能不明所以地看着卿浅逐渐疏远她、拒绝她。
而她并非一贯的好脾气,再怎么忍耐也会有失控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