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越一开始胸腔内情绪激荡,满脑子都是乱七八糟的想法,有关昆仑山,有关自己日后的生活,有关那些欺辱他的小人,有关他曾经当乞丐的日子。
他真的错了吗?如果他错了,他错在了哪儿?如果他没错,为什么师尊那么生气?
种种念头在他脑海中不停地转来转去,唯有一道红衣身影始终盘踞在他的脑海中,不曾离去。秦越也不那么想让它离去。
而到了后来,秦越的脑子里就什么也不想了,也没有余力去想了。
他直挺挺地跪着,一开始还觉得膝盖疼。尽管师尊踢过来的垫子很柔软,但他中午已经跪了很长时间,现在又跪了不知多久。
但是现在连疼也不疼了。
他的脑子中空空的,眼睛只盯着那块月光透过窗扉射进来的淡青色影子,还有不少树枝的阴影晃来晃去。
除了这点光亮,房间里很黑。
秦越跪在漆黑的房间里,脑子沉沉的,昏昏欲睡。
在他彻底闭上眼睛的前一刻,他听见房门被打开,一道人影从外面进来。
这才乖。
秦越醒过来的时候,头顶是雕梁画栋的深色木板,从上往下缀着束起的纱帐。昏黄的烛火从旁侧透过来,将纱帐和雕刻着繁复纹路的顶部照得十分朦胧。
他看着这陌生的场景,意识尚未回笼,恍惚间以为自己到了仙境。
“你醒了。”
一道清朗的声音从旁传来。
这熟悉的声音一下就将秦越拉回到现实,他这才想起闭上眼睛前,他还跪在师尊的房间里受罚。那他现在是在……
秦越猛地一挺身就要坐起来,却被一只冰凉的手按住了肩膀。
“这么急着起来干什么?是觉得自己跪的不够,还想再多跪一会儿?”
这声音清朗,音色温柔,说出来的话却毫不留情。
一道红衣身影背对着烛火靠过来,将秦越身后的枕头立起来,才推着对方靠坐在床上,然后将秦越身上的被子往上拉了拉。
一股淡淡的莲花香味充斥在秦越的鼻端。
他们之间离得太近了,师尊的青丝甚至都疏漏了几根掉下来,擦过了秦越的脸颊。
有些痒痒的,还有些冰凉凉的。
师尊怎么哪里都冰凉凉的?他前两天才学了一个词,叫冰肌玉骨,现在他越看越觉得这像是为师尊而生的词语。
冰肌玉骨的师尊平常就躺在这张床上,盖着这床被子。而现在,他就睡在这张床上。
因为这一番靠近,秦越的心头乱七八糟的,早就想不起来自己之前还跪在这间房间的地砖上,满脑子都是师尊身上的香味,师尊垂下来的发丝和师尊的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