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层面上,城无声是吕粟的资助人,哪怕这孩子现在林家也照看,沈见微也顾着,上学的事还是找城无声妥当些。
城无声坐在廊下,看看黄毛,又看看这个按摩椅,一肚子话也不知该从何讲起。
他再次感受到护符传来动静,动静还不小,得知墙塌了直接赶过来。
结果听顾千说就是黄毛贪玩把墙打个洞而已。
而已……
顾千说这句话的时候是何等风轻云淡,根本不觉得这算个什么事。
黄毛这几天可没少在公司里折腾他,城无声纳闷呢,这死鬼哪来这么大的胆。
原来,都是缺德表弟给惯的。
倒霉表哥把情绪压了又压,清嗓说:“是到年纪了,我会给安排学校。”
季留云跟着师傅们一起补墙,但耳朵一直听着顾千说话,听见这句笑嘻嘻地跟小粟讲:“你可以上学了哦,建议你选理科。”
院子本也不大,顾千一听这傻狗总执着于理科就好笑,隔着院子说:“你成天建议什么,你上过学啊,咱们两个加起来都凑不出一本小学毕业证。”
季留云就傻笑,他就听见了“咱们”两个字。
顾千瞧他这没出息的样子,嗤笑一声,低头喝茶。
城无声忍了又忍,终于还是低声问:“你那天不是带黄毛去找陈师父了吗?知道什么了?”
“什么都没知道。”顾千对城无声多少还是有点不同的。
他提防他。
“那你就让他这么胡作非为?”城无声语重心长地说。
“他终究身份不明,你至少防着点,不然又做这种蠢事。”
“你别老说他蠢。”顾千听得有点不乐意。
“他就是不通世故。”
城无声说:“他是个天煞命。”
顾千浑不在意:“我也是天煞命,硬碰硬我不怕。”
“碰碰车呢?”城无声问。
“抛开这黄毛的脸不提,你就这么惯着他?”
“我抛不开。”顾千低头吹了吹保温杯。
随便吧,他想。
反正,就当个玩意养着,日子也热闹,逗趣罢了。
不论季留云真实身份是什么,总归是个男的。
顾千不喜欢男人,也不可能和季留云有什么。
他咽下热茶,瞟了城无声一眼:“我不管你是因为什么原因,把你设在我院子里的符撤了,城无声,咱们俩撕破脸谁都不好看。”
城无声心里好憋,他感觉城家认回这个祖宗越来越难了……
“怎么啦?”小粟在墙边问,两只手举着一块砖,迟迟等不到季留云接,他问了一句。
顾千也抬眼望过去,见傻狗揪着自己衣领深吸了几口,而后傻兮兮地咧嘴笑开。
季留云经验丰富,最擅长一点点磨着顾千把底线往回收。
前两天被禁止不许进卧室,他另辟蹊径,挑起洗衣工作,如此,就能合情合理地把自己和顾千的衣服一起洗。
用一样的洗衣液,一样的味道。
这样,季留云身上就是顾千的味道。
他得空了就扯着自己衣服闻,这也是傻狗的小秘密,自认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