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只南抬手拭去唇边的血迹,脑中忽而闪过居住在柳宅内时的场景。
原来柳盛这鬼是藏得最深的。
她踉跄起身,苍白色的面容悠悠浮现出一抹诡异的笑容来。
“断手罢了,送你。”
只这一瞬,“咔咔——”两声,那双本还能弯曲的手遽然向下垂去。
她最先接触到的鬼物便是那颜婆婆。所以她暗地观察到了很多颜婆婆会有的小动作,下意识的,习惯性的。这些小动作,她在春绯的身上都看到过。
在加上柳盛这一番言辞,怕是春绯在逃了之后,他真的断了人家的手。
谢只南也知道,该怎么激怒他。
如此举动,虽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可也算是能找出他的破绽。
看来这是柳盛的怨气所支撑而起的幻境,因为春绯,他为之伤怀,成了鬼后也不肯散化,所以在此等情形下的春绯,无论做什么,都会牵动起柳盛的情绪。
哪怕是让他气死,也是好的。
只是她自己都没想到能下手这么狠,生生断了两只手,真挺疼的。
有那么一瞬间,她似乎听到了晏听霁的声音。
好像不是什么好话,好像是在骂她笨。
“疯成这样,没有人管你吗……
柳盛的表情霎时僵硬。
他双眼抽动得厉害,因是愤怒到了极点,变换回了最初的模样,整张脸变得狰狞扭曲,甚至开始如碎瓷般破裂开来。
密密麻麻的灰褐蛾虫从他破碎的脸上飞散开,伴着持续不断的恶吼声,整间房屋开始剧烈摇晃。
“你根本不懂我们。”
断了手,谢只南已经没什么力气逃跑了,强忍着剧痛起身又因房屋将倒再一次倒地。
“有病。”她骂道。
谁知这柳盛的怒气戛然而止,竟放声大笑起来。
“你说的没错。”
?
他的眼神倏尔柔软下去,看得谢只南眉头直皱。
哪里来的死变态!
柳盛笑弯了眼,立出一副君子姿态来,“我会让你们明白的。”
话音刚落,柳盛连同整间古屋消散,刺目的强光再次袭来,谢只南复而被那股强劲的吸力给卷入其中。
原以为自己这就逃出去了,也就没再想着晏听霁。
反正他到现在也没来寻过自己,都是骗子。之前说那些假话,谢只南自然也没信。
可再次睁眼,痛意先一步压过自觉逃离后的惬意。
“小七!又偷懒!”
正睁眼,背上蔓延起火辣辣的痛意,谢只南又气又恼,才发现自己手掌磨在粗粝的青石板上,整个人坐倒着,回眼一根手臂粗细的木棍朝她砸去,抬手施法欲避开再一次的殴击,可意想中的木棍不仅没被打开,反而那妇人抓着棍子砸下的力更重了几分。